这时,又听隔间的人继续道:“这镇北侯果然是命硬啊,一出生就克死了全家不说,现如今,竟然还令整整八百人为他送了命,啧啧,煞气这么重,也不知道他回来以后,他那个商户女出身的夫人,究竟还能不能活!”
第24章 错认
第24章
“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初月忙出声唤道。
听见她的声音,褚宁先是一愣,随后失神地抬起头来。
在看清面前的初月时,她总算找回了几分恍惚的意识,轻轻摇头,低声道:“……没、没事。”
但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没事。
初月忧心地拧了眉,嘴唇翕动,但终究没再说些什么。
——既然夫人不愿意说,那她这个做下人的,自然也无权去过问什么。
她们之间的对话,亦没能被屏风隔断。
许是听到了动静,隔壁的谈论之声,便渐渐歇了下去。
毕竟他们所提及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在外人面前,总该要避讳些的。
是以,有关镇北侯的消息,便也在她们的耳畔断了。
褚宁捧着初月新倒的热茶,低头看杯中自己的倒影,心如乱麻。
镇北侯是谁?
为何她会觉得如此熟悉?
……又隐隐害怕?
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急促得令人恐慌。
就在她恍惚之际,身旁的初月望向窗外支摘窗外,惊声呼道:“夫人你看,楼下那人是不是主子啊?”
闻言,褚宁睫羽轻颤,蓦地回了神。
——对了,她此行出门,是为了找寻夫君。
于是下一刻,她便将那所谓的镇北侯抛掷脑后,起身走到窗前。
其时,一行人正从雁归楼楼下的街道经过。
为首之人着玄黑襕袍,外罩同色大氅,在士兵的簇拥之下,打马穿过人群。
然,褚宁到底来得迟了些,就只匆匆看了一眼。
——那人的侧脸线条锋锐凌厉,似工笔所勾一般,俊美无俦。
可偏偏,他身后随行的是披甲执锐的扈从,相称之下,便显得他周身尽是肃杀冷冽之气,不可接近。
一眼过后,他便背对过她,渐行渐远。
褚宁心头一震,忙捡起一边的帷帽,疾步出了雅间。
她不会看错的。
那个人身形相貌,分明与夫君一模一样。
定是夫君无疑。
可夫君一介白衣书生,又怎么会和一行士兵走到一处?
她带着满腔疑问,走到了楼下。
这时,身后的初月匆匆追了上来,道:“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褚宁往长街尽头指去,道:“我去找……”
话音未落,她转头望到人群之中,却没再见到那行人的踪影了。
想必,是已经走远了。
初月道:“夫人,我们应该是认错了。那个人不是主子,听说……是镇北侯。”
镇北侯?
“可是……”他明明就和夫君有着同样的面容啊。
“许是生的相似罢了,主子应该不会是镇北侯吧?”
听完这话,褚宁愣了好一阵。
是啊,这世间的巧合太多了,或许真的是她们看晃眼,认错了人。
夫君又怎么会是镇北侯呢?
尽管这样想了,但褚宁的心里,还是不能将那个“镇北侯”彻底放下。
在雁归楼用过午膳之后,又在东市耽搁了一阵。
打道回府的路上,褚宁心神一动,对外边的车夫吩咐道:“先去一趟宣阳坊。”
宣阳坊,便是镇北侯府所处的里坊。
坐在颠簸的车厢之内,褚宁用手指缴着绢帕,整颗心亦跟着七上八下。
她心想:
若是她没有看错呢?
若是夫君真的和镇北侯有所关联呢?
——镇北侯带给她的熟悉感,便如晕染在白纸上的浓重一笔,显目异常,如何也忽视不掉。
所以她想,她还是要亲自去确认一下的。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犊车便驶到了宣阳坊。
褚宁打起车帘,在初月的搀扶之下,踩着梅花凳下了车。
镇北侯府占了宣阳坊的半数之地,几乎是脚落地的同时,她便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那座府邸。
院墙之内,隐约可见的亭台错落,篆壑飞廊。
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致,褚宁略显迟疑,她迈着轻缓的步履,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便看到乌头门之上,悬着的那一方黑底鎏金的匾额,其上,笔锋遒劲地书着四个大字——
镇北侯府。
褚宁愣愣看着面前这座府邸,恍惚之际,许许多多的浮光碎影闪过眼前。
就像是破碎的镜片,飞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