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注视下,她竟然无法像从前似的一样看着他,率先败下阵低了头。
谢池南也察觉到了,他原本并非有意,只是说着寻常话,此时瞧见她仿若害羞的模样,先是一怔,等反应过来,却是雀跃无比,他最怕的就是她的坦然,仿佛他真的只是她的家人和最好的朋友。
害羞代表着她已经慢慢开始把他当一个男人看待了。
这是好事。
也是从前没有过的事。
心脏跳得飞快,但谢池南知道分寸,这种时候再进一步反而容易让她退缩,便不再多言,他只是一边走,一边像谈论今天天气一般问她,“你今年生辰打算怎么过?”
果然。
赵锦绣轻轻松了口气,“还是和从前一样和家人吃顿饭吧。”
她这个年纪除了及笄这样的成人礼本就无需大办,只不过一般贵女都喜欢置办宴会邀请旁人,比如赵若微,她每次生辰就恨不得在家里摆上七八桌,既是为了收礼物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她却懒得折腾,与其请那些没必要的人受那些没必要的恭维,倒不如把时间花在和家人相处上。
谢池南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这阵子得好好想想。
那日不仅是赵锦绣的生辰,也是他们第一次不再只是以朋友的身份相约的日子,这样一想,他竟是恨不得时间快点过去,最好明日就是她的生辰。
后面倒是一路无话。
可谢池南明显心情很好,他脚步轻快地走在赵锦绣的身旁,尤其是余光瞧见赵锦绣今日与他都是一身紫衫,不禁让他觉得紫色简直是这世上最好看的颜色,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宴席上都不曾消散,所有人都察觉出他的心情很好,只是不清楚是何缘故罢了,也不敢问。
等宴席结束。
赵锦绣被郁氏留了下来,表姐妹同坐一辆马车回城,谢池南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至于这点空间和时间都不给赵锦绣。
他们还没在一起呢。
他可不想让赵锦绣觉得他小气。
丫鬟都在后面的马车,此时这辆马车便只有赵锦绣和郁氏,看出表姐是有话要与她说,赵锦绣给人倒了一盏茶便直接问道:“表姐要与我说什么?”
“你跟谢池南……”
郁氏开了口,眼见赵锦绣要捧茶盏的手一顿,便了然自己是猜对了,她不由抿唇,语含担忧,“瑶瑶,你可知道陛下把他封侯留在金陵就是忌惮谢家?他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她一个早已出嫁的人本没必要说这些。
郁家近些年淡出朝野,便是赵家犯事也牵扯不到他们的头上,更何况她一个出嫁的人,她今日特地把赵锦绣留下,不为别的,只是出于一个姐姐的关心。
现在满金陵的人都是既捧着谢池南也远着谢池南,她不信这位从小就聪慧的小表妹不清楚这其中关键。
赵锦绣自然清楚。
若她跟谢池南只是朋友,那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可若是赵、谢两家结为姻亲,这一定会让龙椅上的那个男人如坐针毡,辗转难眠。那个男人并不像先太子和表哥,他生性多疑,像极了先帝,无事都能想出许多事来,若她跟谢池南真的成婚,只怕他余生都要无法安睡了。
理智告诉赵锦绣,她应该拒绝谢池南,做一个安守本分的人。
可凭什么呢?凭什么事事都得依照那人的意思去做?凭什么要因为他的多疑和不安就要谨小慎微,委屈自己?
若她从来就只是金陵城的平阳郡主,赵锦绣或许会认命。可她不是,她曾有过最灿烂肆意的年华,如今还有了雍州这一段经历,这些过往经历让她从过去的樊笼中挣脱出来,让她无法再受人摆弄做一个心甘情愿的傀儡。
她如今还不确定自己对谢池南的心意,但有一点,她却是可以肯定的。
“我若喜欢,即便他只是贩夫走卒,我也喜欢。”她看着郁氏说道。
明明一字未提谢池南,郁氏却已看出她的决心,她红唇翕张,想劝,但看着那双清明澄澈的眼睛,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她只是握着她的手深深叹了口气。
临走前倒是又劝了一句,“你们若真要在一起,记得与老国公说,千万别自己傻乎乎去硬抗。”
赵锦绣从未想过瞒着祖父,只是她想的是等她确定自己的心思再和祖父说,如今她自己都还不确定,又能与祖父说什么?
却还是笑着跟郁氏道了谢。
马车先到了永昌伯府,她看着郁氏进去,这才掉头回家。
看着几上那两盏未喝过的茶,其实她刚刚有句话没跟表姐说,即便她跟谢池南最后没走在一起,他若出事,她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他始终是除了祖父和生安以外,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
没几日就到了她的生辰。
九月十一。
早在前几日,徐氏就派管家来问了她的意思,知道她不愿大办也没说什么,但也还是张灯结彩,早早布置起了晚上的宴席。
赵锦绣的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