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不会说话。”高景烨不无可惜地说。
“可是她过得很快乐。”曲奇说。
快乐吗?高景烨问自己。他回想着小姑娘的一双永远亮晶晶充满童真的眼睛,和她那一对 善良勤劳的父母,或许,她真的是快乐的吧。
“对了,你怎么会打哑语?”离村庄有一段距离了,两个人停下来慢慢走着。
曲奇沉默了一会儿,高景烨以为他不会再说了,曲奇缓缓开口,
“一年前,有个行动,线人是个聋哑人,一直和线人联系的战友在任务中牺牲了,我是唯 一一个除了牺牲的战友以外和线人见过面的人,线人只相信我,为了便于沟通,我去学了哑语 曲奇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那后来任务成功了吗?那名线人怎么样了? ”高景烨问。
“……任务成功了,线人死了。”曲奇说,声音里带上了悲凉。
“他是一个孤儿,由于身体缺陷,从小被父母抛弃了,被人嘲笑被人侮辱,流浪着长大, 等他懂事了,他已经走上了歧路,然后某一天他遇到了带他重见光明的人,那名牺牲的战友… …后来,他做了线人……”
曲奇静静地讲述,声音在暗夜里显得尤为空荡。
“……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他用哑语告诉我,他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一 件事,就是做了我们的线人……”
“他死的时候才19岁,还是个孩子,人生才刚刚开始……可我救不了他……当时的情况太 危急,本来他可以不用死的,我是可以救他的,可谁也没有预料到情况会突变……我顾不上他
回忆起一个年轻生命的凋零,曲奇的声音几度哽咽。
高景烨停下来,搂住曲奇的肩膀,把他拥进怀里,“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是
想救他的,可你不是神,他会理解的,他不会怪你的……”
这样的曲奇让高景烨心疼得发颤,他紧紧地抱着他,下巴摩挲着他的鬓角和耳朵,极尽温
柔。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不要自责……你应该快乐,应该继续 骄傲下去……”
听着高景烨在耳边喃喃低语,曲奇莫名觉得心安,他说,不是你的错,他说,你已经做得 很好了,他说,你应该骄傲下去……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这些话,就算他做得再好,也没有。他 最想听到凌峰哥的夸奖,可那人的眼睛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
曲奇深吸了一口气,是高景烨的味道,陌生又熟悉,他突然发现,他好像越来越习惯闻这 个味道了。
慢慢地,他伸出手,揽住高景烨的腰,脑袋放松地靠在这个温暖宽阔的肩膀上,缓缓地闭 上了眼睛。
高景烨的身体僵了一下,若曲奇没有感觉错,他还颤动了一下,紧接着,抱着他的臂膀收 紧了。月光下的林边,两个穿着军服的男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身体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 相拥的影子投射到地上,分不清谁是谁,月亮羞羞答答地躲进云层,天地间一片漆黑,谁都没 动。两人互相听着对方的心跳声,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安逸。
“谁在那边?”
突然,远处传来喊声,一束手电筒光迅速往这边划拉了一下。
曲奇一个激灵,慌忙推开高景烨。
高景烨也是一片茫然。
曲奇看了一下两人的状态,天黑,看不清,他松了口气。
手电光再次划拉过来,照到了两人,“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怎么在这里待着? ”是一个穿 着军装带着导调员臂章 的兵。
“我们有突发状况,已经申请退出演习了,我发了信号灯你们没看到吗? ”曲奇说。
“白天那信号弹是你们发的呀,那后来你们人去哪了,我们的人去找没找到你们啊。”
“我们是遇到狼群才发的信号弹,情况危急你们又迟迟不来,后来被这山下一个猎户救了 ,我们受了伤,就去猎户家处理了一下。”曲奇没说高景烨生病的事,毕竟演习中生病说出去 还是挺丢脸的。
“这样啊,那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叫什么名字?我好跟上面汇报。”
“西北雪狼突击队,曲奇,高景烨。”曲奇说。
“你们两个是雪狼突击队的? ”那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高景烨皱眉看着他,曲奇则一脸无所谓,“如假包换。”
两个人被领到山下的一处空地,算是所谓的休息区吧,空地上毫无规律地坐落着几十个帐 篷,呼噜声此起彼伏,看样子都是被淘汰下来的士兵。
导调员给他们两人发了一顶帐篷,让他们自己去休息,至于吃的,那边有水,有方便面, 有面包,香肠,火腿,饼干,种类丰富,应有尽有,自己去拿吧。
两个人在猎户家吃过了,这时候也不太饿,便每人拿了瓶水搭帐篷去了。
“那人干嘛这么看我们?”搭帐篷的时候,高景烨问。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