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
只要守住了这两三日,若是还能在施家军回京之前拿下皇城,施家军和城内的守备军包夹赵家军。
届时萧言竣在宫内正式登基称帝,一则以皇权相压,二则以军力相逼,胁迫赵定山不得不臣服。
丽妃在施府召开军议的时候,赵老将军同样也在分配兵力。
他虽然带着二十一万大军回京,可真正隶属赵家军的也不过三万而已。
再加上,长安城内的叛军数量实则也不输与他。
更何况城门本就易守难攻,围城的这一仗其实并不好打。
赵老将军看向皇宫的方向,他让渡鸦将消息带了进去,可眼下宫内是个什么情况,他却是一无所知。
按理说,夏初也该让渡鸦送消息出来了……
宫内的夏初确实带着渡鸦去寻了萧慕白,萧慕白怕渡鸦说不清楚还写了一封信让他带出城去。
只是渡鸦,没法将这封信送出去。
因为,皇城外候了一千的陵门,门主唯一下达的命令便是看住渡鸦。
渡鸦的实力,陵门门主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所以陵门中人今天见他骤然回京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针对渡鸦专门研制出了一种克制他的线阵。
那线阵,刀砍不断,变化万千。
虽说眼下尚不能致死亦或活捉渡鸦,可若只是拦住他,尚且还是可行。
是以,渡鸦携着那封信,第一次无功而返的回了皇城。
夏初对此颇为沮丧,萧慕白在旁以一种戏谑的口吻安慰他:“明日一战,只能看你们祖孙之间的默契程度了。”
夏初不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打仗我一窍不通你又不是不知道,默契个屁啊。”
萧慕白弯唇狡黠一笑:“那便只能看我们祖孙婿之间的默契了……”
夏初面色一怔,继而挥了他一拳:“这时候还有心情占我便宜。”
周遭的守城将士惴惴不安的心,也在小侯爷和萧慕白展颜的面容中有所缓和,原本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似乎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而城中闭门不出的那些百姓,也随着来去匆匆的叛军步伐多少知道了一点风声。
尤其是赵兴文立在城墙上,尽情呐喊的那声‘赵老将军回来了’。
无异于在他们如临深渊的的黑暗中,洒下了一束光明。
若是此前期盼着小侯爷能奇迹般的打赢萧言竣,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奢望,那么赵老将军回京的消息,便让这一个奢望变成了理所当然的希望。
毕竟,在长安的百姓心中,在萧国所有人的心中。
赵定山,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
是他们的,信仰……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遭遇了战火的长安城掩映在微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坤宁宫,即使已经入了夜,通明的灯火也依然照耀着每一个角落。
灯光自下而上照亮亭台殿阁,显得更加宏伟华丽,美轮美奂,仰之弥高。
夏初自城楼与萧慕白分别便是又赶去看了看皇上,看着他安静熟睡的容颜感慨万千。
这位帝王,文能治国武能定邦,善弄皇权运筹帷幄,却终究是错漏了一步,导致沉睡至此。
在他心中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又为何要在自己的亲儿子身上下毒呢?
也不知,是连日来的战事分走了萧慕白的心神,还是萧慕白自己不愿去想。
这些日子以来,萧慕白除了问一问夏初皇上醒了没有,再也没有提及任何只言片语,甚至未曾来坤宁宫看过一眼。
反倒是萧梓穆日日都会抽空前来,在皇上耳边温情两句,闲言碎语说说儿时趣事,试图将皇上唤醒。
他,以后应该会是个好皇帝吧……
下午在城楼上,萧梓穆并没有正面对于夏初的问话,给予承诺亦或回应。
可夏初仍然如此相信,并期盼着。
所有经历了这一场战役的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改变,就连萧慕红都仿佛一夕之间,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蜕变成了懂事的姑娘。
夏初可以直面所有人,唯独至今无法面对的那一个人,便是许温澜。
蓝羽樱的消失对于夏初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对于许温澜来说,那又不仅仅是打击。
夏初前几日还从坤宁宫带了蓝羽樱的亲笔书信给他,没过多久蓝羽樱便消失在了坤宁宫。
他至今都无法对许温澜启齿,为何独独蓝羽樱会被人掳走,而蓝羽樱很可能还在皇上的胸上刺了一刀。
许温澜对于此事也格外沉默,他寡言的模样连萧慕白都担心不已。
可眼下的局势容不得他们儿女情长,他和萧慕白尚且时刻准备为守城牺牲,蓝羽樱与皇上之间的瓜葛,在目前来说,不值一提。
夜渐渐深了,灯火通明的坤宁宫处在后宫中央,并没有受到多少战火的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