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芬:这能不能信啊?
刘怡瑶埋头回消息,在群里和家长据理力争,试图让他们这辈子就只盯着一个大师薅。
严琅看刘怡瑶暂时没有空搭理自己,便打开了文档开始构思他的新小说。
严琅十几岁的时候许过很幼稚的愿,希望自己长大了能成为一个科幻小说作者,但是真下笔写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其实完全不够支撑他写一篇硬核的科幻小说,他会的最多不过是带点科幻元素的小短文罢了。相比较于作者的角色,牙医才是现在的他真正擅长的工作。但严琅还是想写,想写一个有刘怡瑶的故事,写一个机灵又活泼的小男孩在翻山越岭之后变成勇敢有担当大人。
那么严琅应该把自己放在哪里呢?
严琅有点苦恼——他并没有陪这个小男孩披荆斩棘,小男孩好像是自己长大的。如果要在半途加一个同伴,这个同伴好像有些无足轻重。故事到这里真正欠缺的应该是一个终极大boss才对。男孩打败了大boss,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这才是圆满。
严琅不想当大boss,这不是他要的角色。
严琅的创作陷入了僵局。
那边,刘怡瑶的家庭群论战暂时告一段落。他长出一口气,趴到了桌子上,歪头看正对着屏幕冥思苦想的严琅,然后就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之间,刘怡瑶还在想:怎么回事,严琅身上是喷了迷魂药吗?以前去他家也是总是犯困,现在发展到两个人一块在外头也会犯困了吗?
醒来的时候,窗外正在下雨,而严琅正在看他,刘怡瑶恍惚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写完了?你怎么不叫我?”
“因为你快醒了。”
连对话都相差无几。
刘怡瑶沉yin片刻:“你上次不是说让我请你吃意大利菜吗?今天就去吧,我有空。”
“好。”
严琅直觉刘怡瑶今晚可能要和他说点什么,因为刘怡瑶吃饭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果然,吃了个半饱后,刘怡瑶说:“我爸妈要接受我现在这个情况还是挺难的,估计要打持久战,可能要两三年,也可能要五六年。你知道的,出柜只是开始,它不是结束。”
严琅放下了勺子,认真听着。
“十几二十出头的时候只要喜欢就可以,偷偷摸摸搞地下恋情也当情趣。但是今年我们都已经27岁,你可能会有好几年都没有办法被我父母承认,过年你也不能和我回家,不然有可能被打出来。我们也没有办法领证,更不会有小孩。万一我父母跑到北京闹事,我有可能会失去工作,甚至还会拖累你。”
“即使这样你也想和我试一试吗?”
“你不要现在就告诉我答案,不要念着过去的情谊冲动地说‘我愿意’。满打满算,从我们在北京碰见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才过去两个月。一下走得太近会让我们失去判断能力,这样对你对我其实都很不负责。你知道的,我并没有一直在等你,我交过男朋友,还谈了好几年,不是玩玩的那种。”
“你应该慎重考虑,或许想清楚了之后会觉得我们退回朋友的位置也很不错。”
“下次见面你再把答案告诉我吧。”
刘怡瑶说完很是忐忑,他不安地看着严琅,害怕严琅忽然对他深情告白,那他这么多话就白说了。但严琅只是点点头,说他知道了,他会慎重考虑一下的。
吃完饭,刘怡瑶坚持自己打车回宿舍,严琅也没有拦着。
刘怡瑶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反省自己会不会太作了一点,又觉得严琅今晚一点挣扎都不做,是不是已经想通他们两个人不是良配,不适合在一起了。
就这么想了一路,刘怡瑶心事重重地付了钱,下了车就看见严琅的车停在路边。
刘怡瑶慢慢走过去,每一步都显得漫长。
严琅的声音不急不徐:“已经是‘下一次’了吧?我想清楚了。
“第一,两年也好,六年也罢,只要有希望那就是好事。
“第二,证件和小孩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但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们可以去国外注册或者领养小孩。
“第三,你丢了工作,我有能力养着你,直到你找到下一份工作。我丢了工作,我还可以去私人诊所,或者干脆自己开一个。牙医很抢手的,你不用担心。
“第四,我知道你谈过男朋友,但我之前没谈恋爱也并不代表我在等你。毕竟我要是有心可以雇辆车每天在温州的大街上用大喇叭喊‘刘怡瑶,严琅在找你’或者把商业中心的大屏幕都租下来,轮番播放我的寻人启事。
“所以,你看,你没有等我,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你,我们很配,对不对?”
刘怡瑶一开始觉得感动,听到后面又觉得好笑:“别人告白的时候都是说自己有多喜欢的,你怎么是在证明你没有很喜欢的?”
“因为要是‘很喜欢’的话,你就会害怕地跑走了。”
刘怡瑶的诞生过于艰难,他也知道家长的牺牲重如山峦。但这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