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番,他倒是渐渐冷静下来,开始考虑对策。
吴圆真的是聪明人吗?也不见得。
他只是善于投机取巧罢了。
就像他有软肋,吴圆也必定是有弱点的,他还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人群渐渐地向舞池聚拢,男男女女以rou眼可辨地速度飞快地做了个分配。顾长霁识相地退出边缘区,打算回去找刘曦一块儿玩游戏。没走几步,却有人撞上了他的脚步。
他低头一看,女人不算陌生,是闻华笙的秘书。她先是说了句对不起,然后问顾长霁:“顾少没有找到舞伴吗?我也是。”
顾长霁:“不,我……”
“跳一支舞也没什么嘛,让女孩子落单了不好。”闻华笙带着贺伊人一起过来了,“你还担心阿彰会吃醋么?他应该不会介意你跟女孩子跳支舞吧?”
顾长霁心里说了一句多管闲事。
当着这么多人拒绝一位女性,他倒不至于这么没绅士风度,微微一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舞会一开场,顾长霁等女伴把手摆在他肩膀上,不经意地抬了一下头,忽然就对上了贺彰的视线。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就站在重重地人围之外,安静地看着他。
顾长霁:“……”
见鬼了。
他突如其来感觉到了一阵心虚。
第36章
40
贺彰很少喝闷酒, 准确地说,他很少喝酒。
他的亲生父亲在失意之后就经常喝酒,麻痹神经, 浑浑噩噩,最后用暴力来宣泄愤怒。他对酒这种东西没有太好的印象,但长大之后,面对人际关系,他学会了喝酒。
他也不喜欢烟味, 但偶尔烦闷的时候,连糖果都无法压抑住那种慌张感时,他就会抽一根。
一根即止, 不会娇惯自我。
他明白自己活得很克制。
顾长霁不一样。他的生活里早早地染上了灯红酒绿,脂粉香气,贺彰甚至记得他高中时还带着唇印晃晃悠悠走进教室,身上飘散着香水和红酒混杂的气味。
贺彰讨厌烟, 讨厌酒,也讨厌顾长霁。
他讨厌脱离控制的失重感,以及遵循欲望的本能。
舞池里的圆舞曲仿佛还轻飘飘地在他耳朵里跳跃着, 贺彰有点憎恨这个能分辨出每一个节拍的自己。
他没有理由生气的, 跳舞不代表什么, 顾长霁也不可能跟那个女人有任何的暧昧。
他痛恨的是那双和他相对的眼睛,他从这双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卑微。
——顾长霁和漂亮女人在一起的时候, 是很登对的。
他不愿意去这么想。
发现了这段情愫的苗头,他无法再否认,也不想再忽视。明明已经计划好了要放弃,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做到。
当初发现了吴圆的真心,他虽然震惊, 但也只是迎来了暂时的失落,提出了分手。
缘分到了尽头,那就适合在原地分开,从此各走一条大道。
他和顾长霁也该是这样。勉勉强强被绑定在一起,就应该在合约到期的那天果断放手,遵守两人做好的约定。
可“离婚”两个字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只是触碰一下,他就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
那是血rou被炙烤产生的痛感。
人到底多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呢,他明明不愿想起,却还是经常想到顾长霁牵着一个女孩的手,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我们是陌路人。
他决定放纵一次,灌醉自己,不去考虑后果。
过了今天,他不会再为顾长霁烦恼。
“你再这么喝下去……”身后忽然传来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今天晚上耍酒疯的可就不是我了。”
顾长霁手里还提着车钥匙,额头上也沁了一层汗。
看见桌上摆的一堆瓶子,他不经意地皱起了眉毛。他急急忙忙赶回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幅景象。“你心情不好?”
怪哉怪哉,他贺大指挥在烦恼什么?
“没有,”贺彰居然还笑得出来,“今天是你妹妹的生日,我不高兴算怎么回事。”
高兴能在顾尓歆的生日宴上提前离场?顾长霁忽然词穷。听说贺彰身体不舒服提前回了家,他还挺担心的,结果回来就看见贺彰在借酒浇愁,活像个失了恋的痴情儿。
这个瞬间里,他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很多猜测,但任何一个他都问不出口。
贺彰从来都是一个沉默的人。
“我回来就算了,你回来干什么?”
顾长霁不回答,他自己心情同样没好到哪儿去,径自拿起酒瓶:“是威士忌啊,那我陪你一起喝。”
贺彰冷不丁攥住了他拿酒瓶的手。
“怎、怎么?”
顾长霁被吓了一跳,这个人的手心实在是太烫了,薄薄的手茧磨在他手背上,在他心房里激起了一层异样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