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机正放着评书,在讲三国。
他看到林休原,抬手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林休原也对他挥挥手,眼角余光瞥向之前供桌的方向。
那堆磁带还压在下面。
刚到胡同口,林休原就看到了路边的那一团黑色污渍。
是烧什么东西留下的黑灰,被雨水冲走了一部分,余留小部分黑灰混着路边的黄泥沾在地上。
雨很大,外面摆摊的人都回去了,他们进了旁边那家开了将近十来年的餐铺。
要了粥和包子,林休原刚吃两口,江钰鸣就已经和老板聊起来。
他打小住这边,小学时就经常在这边买早饭,和老板一家都特别熟,也没提尚五的名字,只问昨天是不是有人在路边烧纸。
“啊?不清楚,我们昨天不到九点就打烊休息了,不过那么晚了,杀人犯还没抓住,没人敢出来烧纸吧?”
江钰鸣指指外面路边的一团黑色。
老板在门口探着脑袋瞧了瞧,眼里慢慢露出迷惑,只好说可能是谁早上烧的纸的,他清早开门时那边好像还睡着一个流浪汉,挡着了就没注意到,问他问这个干嘛。
江钰鸣表情淡淡:“没什么,就是好奇。”
林休原早在听到流浪汉表情就变了,压制着情绪,嘴巴张开,尽量委婉地把尚五的身形发型还有那一身衣物跟老板描述一遍,问是不是他。
“对对对!诶?不会是你们认识的人吧?我可不是骂他啊,当时他睡在那边,又邋里邋遢的,谁都会当成流浪汉,本来我还等着城管来赶呢,后来再去看就没影了……估计又是喝多了!”
后面的许多话林休原都听不进去了。
一个没有喝醉的人为什么会无端端躺在路边,还是烧纸的地方?
尚五这一夜都躺在这里吗?
不管如何,他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尚五写那个杀手故事的用意。
院子里。
孙小胖沾着面粉的手敲上尚五的门。
咚咚咚。
几秒后,里面传来男人疲倦中带着暴躁的声音:“谁啊?!”
“是我,小胖,那个……今天多蒸了些猪rou包子,我妈也不在家,给大家尝尝。”
“谢了!不吃!”
咚咚咚。
“说了不吃!”
孙小胖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先给你放着啊,等你醒了直接来我屋里拿吧,挺好吃的。”
里面的人没再理他。
孙小胖抬脚往主屋那边去,走了几步,还没敲门,大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不少人,步伐很快。
大门是开着的,等他回头时,一群警察已经进来了。
“你们……”
带头的刑警队长停下,他负责之前的两起命案,经常来院子里走访调查,他按照惯例出示证件,说:“你是孙小胖,我没记错对吧?”
孙小胖手上端着一盆香喷喷的包子,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你母亲在哪儿?”
“她呀,在我外婆家,我妈前段时间开始Jing神状态就不太好,一直在那边修养……”
“那请你把地址告诉我们。”
“啊?”
“我们有事要找她。”
“找、找我妈做什么?有什么事你们问我就行,她受不了刺激。”
刑警队长脸色沉下去:“她在哪儿?”
孙小胖沉默起来,他扫视着这一圈人,几秒后,突然扔了包子就往外跑,然而没跑几步便被牢牢扣住了。
胡同口。
林休原看到警车过来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把剩余的包子装进袋子:“我们得回去了。”
江钰鸣提过他手上的袋子去拿伞。
老板说着慢走。
林休原钻江钰鸣伞下,走入雨幕。
结果还没到院子,就听到几声凄厉的咆哮,是孙小胖。
“我妈不可能杀人!”
“涉嫌也不可能!”
“你们不准抓她——”
……
不到十分钟,孙小胖就被带走了,留下两名警察在院子这边守着。
尚五早就听着动静跑了出来,有些愣神的样子,一身脏衣服也没换,望着地上的包子又看看门口,恰好对上了林休原投过来的视线。
他脸色不悦,很快转身带上门又进去了,一切事又变得与他无关了。
江一德也是听了动静出来的,人傻站着,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警察过去解释,他还是听不大懂,说:“小胖妈妈?怎么可能哦……”
对方便不多说了。
这天下午,院子外不时有街坊过来探头探脑地看,一群人打着伞围在那议论纷纷。
都在说陈刚尸体找到了,死状比他妻子和情妇都要惨烈恐怖,好像是分尸剔rou,一堆白骨被绞碎,全洒在纺织厂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