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这一次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他只是更用力的抱着她, 听着自己失控的心跳。
他沉默了片刻, 闷闷的说道:“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见他们,你明明知道……”
姬诀揉了揉他的头顶, “就算不为了安妮,不是为了陪着我。只是为了你自己,你也要去见他们。如果你没有勇气面对你不想面对的,那么你就会永远被你不想面对的东西困住。
那些记忆中很可怕的东西, 其实就跟我记忆中的那块礁石一样,我的记忆强化了它‘很大’这一点。但我已经长大了, 那块礁石对于现在的我根本称不上大。
你也长大了, 你要相信我, 我会保护你,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任何危险。你远远比你自己认为的更加强大。
你可以走出来, 你可以面对那些讨厌的家伙,你可以向他们证明,他们才是可笑的错误的。”
其实她原本更想让他一个人离开, 不要淌进这摊危险的浑水。
但那两个人是海妖的心结,是他心口上的伤。
如果一直放着不管,伤口得不到治疗,就会化脓恶化。
她不想他永远被困在过去。
海妖听着耳边少女温柔的声音,他双眼酸涩,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次小女巫对他的称赞,鼓励,夸奖。
他之所以相信她,就是因为在更久远的时候,他就得到了小女巫毫无芥蒂的信赖。
她敢一个人面对他,她敢站在岸边一动不动的接受他魔法驱使的浪头。
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她相信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她相信他是她的朋友,她相信他可以离开那间房间主动去找她。
她相信他可以陪着她跟其他人一起过生日,不会搞砸她的生日。
她相信他可以做到,后来他便真的一件一件做到了。
姬诀抓住他的手,五指一点点插入他的指缝间,“害怕的时候就抓紧我,事情就没那么难了。你可以做到的。”
他扣住了她的手指,闭了闭眼,鼓足勇气,“好。”
抓着她的手,那些让他忍不住想要逃避的事情,便好像也有了面对的勇气。
有她陪在身边,这就是世上最让人安心的事情了。
……
事情顺利的超出姬诀预料,她变成了石像魔的样子,石像魔则把自己仅剩的那颗头变成了她的样子。
在石像魔的热情引路下,踏上了去侯爵庄园的路。
自己提着自己的头,这滋味别提多怪异了。
一路上,石像魔嘴唇开开合合把有关于那位侯爵的身家背景,来历过往说了个底掉。
“阿拉昂他是陀约兽,他是贪婪之神的信徒。这种魔种天生就非常贪婪。好吧,您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知道,当然众多的魔种中几乎没有不贪婪的。对于魔种来说,贪婪是一种多么值得称道的美德啊!
欲望推动着我们在力量的道路上前进,话说的太远了,说回陀约兽的身上。”
听这话就知道不仅那位阿拉昂侯爵是贪婪之神的信徒,这只石像魔也是贪婪之神的信徒,魅魔基本上无一例外都是贪婪之神的信徒。
上司下属都是同样的信仰,这倒是很正常。
姬诀淡淡的说道:“陀约兽,他们最大的特点应该是弑父,这种魔类的妊娠毫无迹象也没有理由。
往往他们直到将要生产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孩子要出世了,同时也会意识到他们的生命大概率走到了尽头。
因为陀约兽的幼崽一般会成百上千的同时降生,他们会将母体从内脏啃噬干净作为自己的养分,最终被幼崽吃干净的陀约兽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囊。成百上千的小崽会撕破最后这层皮囊蜂拥而出。新生命降生的代价就是母体的死亡。”
“这种魔种能活多长时间完全看运气。运气好的情况下,成百上千年,他们都没有妊娠降临。
运气不好,可能刚刚进入成年就因为妊娠而死亡。他们生性残忍嗜杀,而且非常的好色。不过也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对于魔种来说,几乎没有不被欲望所主导的。”
姬诀话音微顿,“我说的对吗?你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
石像魔见她目光扫过来,便忙不迭的恭维道:“您虽然年纪不大,但真是太博学了,简直无所不知。”
那张神色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实在是碍眼,碍眼的让她想抽他,又对着这张脸下不去手。
毕竟这一巴掌抽下去,总有几分自己抽自己的感觉。
姬诀盯了他几眼,冷声道:“别用我的脸做这种阿谀奉承的表情,看着很碍眼。”
石像魔面色一僵,咳嗽了几声,转移了话题,“关于陀约兽,我没什么可以补充的了。但有一点我想提醒您。这位阿拉昂侯爵,他是八星的大贤者,而那只女妖也同样有着六星的等阶。”
姬诀看了一眼海妖,想要问什么又止住了。
海妖察觉到她的目光,他马上猜到了她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