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口曲奇, 看着它, 问身边的人:“这个还挺好吃的, 跟外面卖的感觉不一样。”
李且端着咖啡,在暗色中听见他的笑音:“你运气好,昨个我nainai烤的。”
文诗月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听说过李且那人人艳羡的家世,也顺理成章提到了他nainai。
说起他nainai的名讳, 在百度百科都能搜到一堆,是很著名的钢琴家,那双手那是相当的值钱。
当时她得知的时候,已经知道李且会弹钢琴,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遗传基因。
“果然是钢琴家的手,做什么都游刃有余。”文诗月下意识地赞赏。
“你连我nainai都知道?”李且饶有意味地问。
文诗月咬曲奇的动作一顿,腹诽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暗自清了下嗓子,仗着天没亮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变化,语气随意地说:“这不以前在学校大家都知道的,学长你很出名啊。”
李且喝了口咖啡,悠悠道:“哦,我以为你对名人的事没兴趣。”
这话说得有些自我,但也并非浪得虚名。
李且的名声不说当年,就连现在也时长挂在老师们的口中,是三中一大传奇。
“那有人在耳边念叨,总不能听不见吧。”她胡诌一句。
“行,有理。”李且低笑,语调沉缓地问,“喜欢吃?”
“喜欢啊。”
“喜欢就好。”
“……”
一来一回的聊天声中,天光渐渐破开黑暗,天光乍现。
他们不约而同朝前方看去,看着远山雾霭茫茫中慢慢起来的第一缕暖橘,渐渐金灿扫走一片白,日头渐渐露了出来。
很美的日出,时隔九年多再跟身边这个人一起看,心境变得不一样了。
而他们的关系好像也在潜移默化地发生着变化。
连这并不怎么好喝的速溶咖啡,都让她觉得是人间美味。
看完了日出,他们去照顾了后面小卖部支起的早餐摊,味道一般,然后吃完了就下了山。
李且送她回来,让她回去好好补个觉,他下午也要归队,等他下次放假再约。
又提醒她加班太晚注意安全,有事给他打电话。
后面看日出的过程文诗月一句带过,然后就是周芊看到的了,没想到周芊听完这么激动。
“我现在也糊涂了,不知道是不是。”
文诗月端着杯子脸微红,种种迹象都在争先恐后地告诉她这一切似乎不是她的自作多情,他好像真的对她不一样。
“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周芊说,“咱就不说晚上路过接你那事,就当是个巧合。那其他的呢?什么朋友送普通朋友回家是不叫醒的,哪有叫不醒的,只有不忍心,不舍得叫醒的。还有普通朋友看什么日出,那是情侣,即将成为情侣,以及一方对另一方有意思才会想到的事情。看日出看日落看流星雨等等,这是天文浪漫。你会跟你妈看吗?会跟我看吗?会跟你同事看吗?”
文诗月想了想,好像是不会。
“而且,他说那话多明显啊。”周芊清清嗓子,拿腔拿调,“一起看一场九年后的日出。”
文诗月嫌弃:“你学的好恶心。”
“是是是,我哪有人家那么英俊潇洒,清新脱俗。”周芊“啧啧”两声,“这摆明就是遗憾啊,时隔九年以后跟你重逢才喜欢上你,每一个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可惜,错过,但还来得及。”
周芊打总结:“所以,他就算还没彻底爱上你,那绝对也是对你有极大的好感。”
说起这个,文诗月又突然想起一个事。
“是还有个事。”她端坐着面向周芊,“之前不是跟他吃过两次饭嘛,但是他开的车跟昨晚开的车不一样。”
“有钱人。”
文诗月摇摇头:“不是,他昨晚开的车跟我上次去养老院在停车场看到的是一样的,但是那天他跟我说他没开车,坐的我的车。”
周芊伸出食指在空气中一点,笃定:“他喜欢你。”
文诗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周芊娓娓道来:“他应该知道你看到了那辆车,所以前两次没开应该是怕你发现。可能是觉得太快了,怕吓跑你。这次开了就摆明不怕你发现,他这是在暗示你呢,傻姑娘。”
“但我也没注意车牌。”文诗月还是不敢置信,“那万一就是个巧合呢。”
周芊笑:“你就应该当面问,看他怎么说。”
文诗月:“那万一就是巧合,多尴尬。”
周芊:“那万一不是呢。”
文诗月漠然,喝了口水。
暗恋成真是很美好的四个字,也是很残酷的四个字。
美好在于它像童话一样极少发生,是一种奢侈。
残酷在于它本身就是暗恋者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也只能是梦。
对于文诗月来说,李且是她曾经那个想要努力接近,却依然是遥不可及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