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小小声避着郁歌道:“嗯,当时家里只有郁歌的外婆在家,把她吓得心脏病犯了。”
她三言两语一时间解释不清楚,但夏舜柯却很快就明白,他沉默了一秒,看向郁歌嘤嘤哭泣的作态也没了原本的莫名其妙和厌烦,他撑着拐杖的手用力得发白。
他眼里划过许许多多复杂的神情,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对不起,给你们家带来麻烦了。”
郁歌瞪大她圆圆又漂亮的眼睛,带着怒意和难过再次重申了一遍:“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话说完,她低下头转身,负气离开。
郁歌走了,留下夏舜柯和姜黎两人面对面尴尬地站着,过了很久,姜黎打破了沉默:“夏、夏舜柯同学,昨晚的事情洛川也知道了。”
她有些犹豫道:“洛川同学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一向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很有可能——”欺负你?报复你?姜黎绞尽脑汁地想着,这话怎么讲都奇奇怪怪,好像洛川是什么正义使者,而夏舜柯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
夏舜柯则晒笑一声,反问:“你的意思是,他因为郁歌家里的事要来找我麻烦?”
“凭什么?郁歌家和我的事,跟他有关吗?”
哦,不,夏舜柯冷笑一声,当然和他有关了。
怎么可能这么巧,他前两天刚被标哥敲打了一番,转头原来的家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债主追债上门了?
要说那些人和标哥没关系,夏舜柯一个字都不信。
而标哥这个走狗做的事,不就是洛家伟那个“主子”做的事吗?
夏舜柯眼里划过一丝狠厉,洛家这两辈真是可笑,老的心里有鬼来找他麻烦误伤小的的心上人,小的就急吼吼地要找他给心上人报仇。
真是如出一辙地让人恶心。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把心头涌起的不甘和愤怒压了下去。
是他太草率,也太不谨慎了,在没有能力和洛家叫板的时候,他不该这么早的露头让洛家注意到他。
现在的他只是个缺钱的学生,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力量。
只是他有点想不明白,洛家伟是怎么时隔五年忽然记起自己死对头的儿子的?
难不成,洛家伟做了亏心事,时隔五年后终于怕鬼敲门了?
夏舜柯努力压下自己散乱的思绪,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低头看着面前期期艾艾的女生。
“抱歉。”他又一次对不相干的人迁怒了,他揉了揉眉宇有些沉重地想。
也真是古怪,他自诩是个很能掩藏心事的人,可几乎没次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都能被黄姚渝撞见。
姜黎心里戚戚然,只觉得自己两面不讨好,像个搅屎棍一样在洛川、郁歌、夏舜柯三人里面掺和来掺和去,像个傻-逼。
但她又能怎样呢?她干涉不了主剧情,不可能让洛川不对夏舜柯出手,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由着夏舜柯被男主欺负,毕竟系统还盯着呢!
姜黎思来想去,带着补偿的意味道:“以后遇到什么事了,你可以找我帮忙。”
“洛川多少会给我点面子,至于那些债主——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大话放出来,她心里又叹了一气,还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她、原主、黄姚渝也只不过是个不能崩人设的十七岁高中生而已,就算家里条件尚可,可她自己手中又没权没势,啥都干不了,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夏舜柯很明显也不信,他很淡地笑了一下,没接话,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明面上的洛家伟肯定不会亲自对付他,可标哥和那些个突然冒出来的债主就不一样了。
那种人,一旦沾上了,甩也甩不掉,他们甚至都不用做太多,私下里一些小动作就已经能够让他过不下去了。
若是找他麻烦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这条命本来就是那人拼死赚来的,大不了报了仇后把这条命还回去。
可母亲呢?
她重病住院,每日烧钱续命。
要是那些人把手伸到医院里……
想到这里,夏舜柯再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黄姚渝,一个念头猛地涌上他的心头。
她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夏舜柯不觉得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同学”,就能让黄姚渝这样处处上心,又是送盒饭、又是送作业、又是提前来通风报信的。
他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心头沉郁的黑暗仿佛在叫嚣着、呐喊着,要把眼前的女孩吞噬下去。
“是吗?你真好。”夏舜柯扬起一抹笑,轻声道。
他本来就生的一幅好皮相,眉宇间那抹悲天悯人的温柔把他周身温润、易碎的气质放大到极致。
姜黎一时间看呆了。
夏舜柯其实猜的不错,有那么一瞬间,姜黎仿佛听到了自己澎湃的心跳声。
是吗?你真好。
这五个大字在她心头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