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舜柯买了一小袋青菜和一小块鸡rou,拄着拐杖小步走到一个灶台前开了火。
维持秩序的大爷冲他乐呵呵地摆了摆手:“小夏,来做早饭呢!”
夏舜柯嘴角含笑地点了点头,从公共柜里拿出贴着他名字的锅碗瓢盆动作利落地收拾起食材起来。
大爷从一旁提过来一个小塑料袋子,温和道:“这是我昨晚上去江湖上钓的鱼,野生鲫鱼,最补了!你拿去炖点汤补一补罢!”
夏舜柯没有推辞,含笑接了,动作利索地刮麟破肚,切成片等锅里的粥滚开放了下去。
鱼rou翻滚两下就熟了,夏舜柯把粥倒进保温杯里,留了一碗给大爷:“您尝尝?”
大爷和蔼地笑着接了,又连忙去催他:“好、好!你快走吧,还要上学呢!”
夏舜柯点了点头,拎着保温杯向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大爷嘬了一口手里的鱼片鸡rou粥,有些唏嘘地叹了一气。
是个好孩子啊,就是——太可惜了。
粥送去病房看着母亲喝下,夏舜柯看了看手里的表,已经六点十分了,距离医生来查房还有二十多分钟,他从口袋里翻出昨天学校发下来的英语短语讲义一条一条地背了起来。
虽然只到了二中一个下午,他就有点喜欢上这个学校了。
这个学校的学生比普高的学生更看重成绩,上课的时候很安静,少有在下面偷偷聊天做小动作的。
这个学校的学生也比普高的学生更腼腆自矜,不太会去戳人痛楚,并没有太多自来熟来跟他搭话,说话时眼睛也不会不自觉地往他手中的拐杖瞥。
这个学校的学生也比一般学校的学生家世更好,从夜自习下课后来接孩子放学的各种高档牌子的汽车中他就看出了这一点。
他确实是没想到,同样穿着灰蓝色运动校服的,居然还有那个人的儿子。
他捏着讲义的手忍不住使了使劲,在平整的A4纸上划出一道丑陋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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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这一夜睡得极香,早上六点二十被赵阿姨叫醒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赵阿姨很会做饭,穿过来这几天,姜黎就没吃到几道重复的菜。
今天早上也是一顿大餐,吃完早饭,她摸了摸自己的油嘴,套上校服背上书包就出门了。
临出门前,赵阿姨拉住姜黎的书包带子,硬生生给她怀里塞了一个保温盒:“这个带到学校里课间吃吧。”
姜黎摸了摸自己被早饭撑得圆鼓鼓的肚子刚想拒绝,但一想到赵阿姨的好手艺,她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谢谢阿姨了。”姜黎笑着套上鞋子,刚要转身,忽然又站定了。
“赵阿姨,昨晚的鸡汤还有吗?给我也带上吧。”
直到走到校门口,姜黎才有点回过味来,低头看着自己大包小包累赘的保温盒,她苦笑了一下。
刚才冲赵阿姨要鸡汤的时候,她居然起了要送给夏舜柯尝尝的想法。
这个念头来得奇怪,来得荒谬。
却又那么理所当然。
她理所当然要体贴照顾他的,谁让,谁让他是她拼尽全力都要去“拯救”的那个人呢!
姜黎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拎着保温盒的手被勒得一片火辣,心里也是一片乱糟糟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底的烦躁,她挤出一个温和的笑。
罢了,死都死一回了,这次还能有什么好怕的?
是她写的小说,也是她作的孽。
姜黎这样想着,气哼哼地把手里的保温盒“嘭——”一声放到桌子上,收获了同桌郁歌一个带着些许忧郁的眼神。
姜黎一愣,脑海里一下子就勾起了昨晚上的一堆破事,“夏舜柯喜欢上女主了”这几个大字在她心底一遍遍滚动着,让人惊心动魄。
她皱了皱眉,硬着头皮,刚想开口问郁歌和夏舜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郁歌就紧张地张开了口:“班、班长,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在洛川给你表白的时候把他叫走的……”
姜黎又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她听着女主的话总觉得有一点点不舒服。
但她一时没想明白,只是连声温声解释道:“啊,没事的,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真的吗?!”她听到郁歌急切又急迫的追问。
姜黎想了想洛川此时叛逆又桀骜不驯的样子,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她点了点头道:“对,我不喜欢他那一款的!”
她说得笃定又理所当然,一时居然忽略了郁歌眼底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欣喜。
郁歌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胳膊,亲热地朗声道:“那你喜欢哪一款的?我帮你介绍啊!”
她笑得太灿烂,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仿佛在发光。
姜黎被郁歌一张漂亮的脸晃得有些愣神,她露出一个干干的笑:“这…不太好吧。”
真是见鬼,马上都要高考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在想着谈恋爱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