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打开后，车内的烟味消散了不少。
前方红灯，陆骁衍踩着刹车，心情烦躁地扯开早已被捏的不成型的领带,随手扔到副驾驶，指尖摸到烟盒，已经空了。
他出神地望着前方，打了个电话。
嘟了一声，席曜就接通了，“结束了？”
陆骁衍不答反问：“你在哪。”
话音落，手机屏幕上立即跳出一个地址，是一家拳馆。
陆骁衍挂了通话，点开导航。
拳馆离他所在的位置有点儿距离，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等他抵达拳馆时，秋雨也已经停下，风徐徐的吹着。
停好车，走进拳馆，经理迎上来，“先生您好。”
陆骁衍将车钥匙交给他，“席曜。”
“陆先生你好。”经理了然，领着他往里走，“我先带您去换衣间。”
等他换好衣服后，经理才带他往最里间走去。
推开门，拳台上人影交缠着，是席曜和陪练在对打。
余光瞥到陆骁衍的身影，席曜比了个手势，陪练停手。
陆骁衍走过去，手撑着拳台，微微用劲儿，越上拳台，接过陪练递来的拳套等用具，戴上。
陪练才走下台，席曜就一拳挥过来，陆骁衍往后退了一小步，偌大的拳头距离他的鼻尖，仅仅只有5厘米远。
陆骁衍眼眸微眯，当下也不再客气。
两人每一拳都是用了劲的，一拳一拳捶在rou上发出的闷响，吓得台下的经理心里一颤一颤的，他和陪练对视了眼，想要上去阻止，又怕惹到他们。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拳台上的两人才缓缓停下。
经理赶紧把准备好的水递过去。
陆骁衍接过矿泉水，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他仰头将一瓶水喝干，近冒烟状态的嗓子才微微恢复些，捏了捏水瓶，投进垃圾桶里，起身，“我先走了。”
还没等他迈出去一步，席曜忽然问：“今天你是去我家接的席迟？”
陆骁衍转身，睨了眼他，“有事？”
席曜淡笑了一声，笑声含带些许自嘲，“听说了一点事情。”
“你说。”陆骁衍坐下，又开了瓶矿泉水。
“你知道，席迟离开你是为了什么吗？”席曜问。
拧着瓶盖的手一顿。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陆骁衍垂下眼眸，不语。
在此之前，他是不知道的，直到——
直到刚刚陆母找到他，和他说了这件事。
说起来，起因还是因为他们俩复合，引起家里的再一次热议。
和其他人不同，他午间提起这件事时，姑姑的反对声是最为强烈的，在一阵赞同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了然。
但当时老太太转移了话题，大家才不再讨论下去。
直至晚间，陆母找到他，开口的第一句：“关于你和小迟在一起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当时的陆骁衍还以为她要谈的是复合后的事情，不以为意，“你们别太过于——”
“阿衍。”陆母打断他的话，眸里闪过一丝心疼，“是我们对不起小迟。”
闻言，陆骁衍眉心一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弥漫起一股怪异感，“什么意思？”
看着自家儿子略微慌乱的眸子，陆母心头一滞，想到这几年他们经历的事情，也不由得在心底埋怨起小姑子，“姑姑很不赞同你和小迟在一起，你知道的吧。”
陆骁衍颔首，不过，“那又如何。”
“阿衍，你姑姑她找过小迟。”陆母道。
“……”陆骁衍嗓子一哑，那股怪异感更甚，“什么时候？”
陆母指尖摩挲着茶杯，“今天你离开家里，姑姑就和我们聊了这件事，说漏嘴了，我们才知道她五年前找过小迟……”
陆骁衍握着茶柄的手一顿，热茶瞬间洒满桌面，他脸色极差，“她说了什么。”
陆母揉着眉心，“聊了小迟的身世对你未来的影响。”
当初在医院时陆茉的抗拒之意就异常的强烈，只是那时候他们全心都在陆老的病情上，忽略了这件事，导致后续事件的发生……
“对我未来的影响？”陆骁衍心往下沉了几分，怪不得，怪不得再次见面那一天，席迟提到了她的身份，“除了这个，还说了什么。”
“还有对陆家的影响——”陆母顿了顿，“抱歉，阿衍。”
“妈，我先走了。”陆骁衍起身，推开推拉门快步离开。
望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陆母嘴角微张，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曾怪过席迟，为何如此狠心，可如今听说了这件事，满心满眼只有心疼，席迟那时候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而已，她得有多难过。
陆骁衍走出茶馆，取出手机，细看下，点着屏幕的指尖微微颤抖。
席迟接了电话，嗓音甜甜的，“你和阿姨聊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