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入门最晚,天分也不算优越,因此修炼起来总是发了狠。
每每修炼结束,便Jing疲力尽地坐在秦倾门外,有时候二师姐睡得早,他便在外面静静坐上一会儿,再回自己的房间。
有时候二师姐发现他在外面,便会责备他怎么又修炼到那么晚,又忙着给他做上一份夜宵。
次数多了,秦倾便养成了每晚都做一份夜宵的习惯。
她将夜宵做好,也不等他,放在灶台边上温着再去睡觉,第二天一早起床,总能看到碗被人刷得干干净净放在桌上。
这是他们二人的默契。
虽然两个人话都不多,但他们越来越熟悉。
有一天秦沛犹豫许久,终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那个问题,“既然天分不足,为什么不刻苦修炼呢?”
秦倾吃着面,腮帮子一鼓一鼓,“我没那么大的野心,舒舒服服过日子也很好呀。”
秦沛沉默了。
那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秦倾……似乎不是一类人。
后来天资聪颖的小师妹进了门。
少女永远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欢快的穿梭在各个师兄师姐们身边。
秦沛沉默内敛,只知埋头修炼,本是个木讷的性子,偏偏不知哪里吸引到了她。
小师妹开始频繁出现在他面前,有时候是在他打坐的时候悄悄把他的头发编成一个辫子,有时候又故意在修炼时装肚子疼,要他陪着她偷懒下一盘棋。
她向来没大没小,动不动跳上他的背要他背自己一截,秦沛背着娇娇软软的少女,叱责她的腿不要乱晃。
小师妹冷哼一声晃荡得更厉害了。
却不知,少年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晃动成一汪春水。
秦沛去秦倾那里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天,他修炼得Jing疲力尽,又下意识去到秦倾门外。
却发现,灶台一片冰凉。
没有人给他做宵夜了。
再后来,末世来临,整个宗门慌成一团逃往上界。
他护在小师妹身边,不经意看见坐在末尾的秦倾。
她抱着本命剑,眼睫微阖,看不出半点惊慌。
秦沛有时候恨极了她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有时候看着她,又觉得就这般也挺好,无欲无求,则清心自在。
他挪开自己的视线,专心安慰一旁慌乱的小师妹。
然后,他听到有人尖叫着问,“怎么可能!统计人数的时候不是算好了吗!”
“……疏忽了,洪崖真人刚收的那个女弟子没算进去。”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到小师妹身上。
小师妹身子轻颤起来,她不知不觉中抓住秦沛的衣角,泪水盈盈看着身边的师兄师姐们。
众人自然是喜欢这个刚入门不久的少女的,此时因为名额疏漏,要将她从飞剑上赶下去,也颇有不舍。
“小师兄……”周露凝刚开口,泪水便滚滚而落。
谢青怀走到她面前,眸色中有忍痛,周露凝跪着挪了两步,又扯住他的衣角,憋着哭腔软软喊,“大师兄……求求,求求你别扔下我……”
谢青怀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手指轻颤。
他不忍地别过头,却突然看见了坐在剑尾的秦倾。
众人纷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是曾经的磕碜师妹,修为低下,入门多年,默默无闻。
形势默默转变,众人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周露凝围在了中央。
谢青怀走过去,脸色素白的少女似乎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微微扬起头来,疑惑道:“大师兄?”
在少女如同一片落叶轻轻从剑上滑落的时候,众人清清楚楚听见一道含着歉意的嗓音说:“二师妹对不起,我们只能再带一个人了。”
少女身后,山崩地裂,黄沙滚滚。
她眼神茫然看向众人,张开手臂,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蝶,直直坠落。
风将她黑色的发吹得凌乱,竟生出一点凄怆的美感。
秦沛瞳孔一缩,血脉逆流,便要追着她而去!
却被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拉住,他回头,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泪眼。
秦沛猛然惊醒。
胸膛深处痛得快要被撕裂,秦沛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快要呼吸不过来,汗水顺着鼻尖掉落。
他眼神茫然,毫无章?法地往枕头下面摸,最后拿起一支簪子。
少年用力握着簪子,直到那并不算尖锐的尾端生生戳破手掌,一点殷红渗出,才大口呼吸起来。
他抚摸着那根已经被血色浸得发黑的簪子,低声喃喃,“二师姐……”
窗外天色已经亮了,那一缕天光照到秦沛脸上,其眉心处,竟隐隐约约有了一丝黑色的暗纹。
***
秦倾兴致勃勃拉着卫玖说了一通,从孩子们的基础教育,再到进阶修炼……
卫玖那双藏着雪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