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现在,寻找也未曾有过结果。有人说,这皇帝或许压根就不想找这个女儿,可君心难测,也不敢乱测,更不敢瞎说,所以,这个小公主的去向也就一直是个谜了。
再说回苏钦。
苏钦没当成驸马,所以娶了宁氏,也就是苏愿之的后妈。
因为皇帝太喜欢这个公主了,他到哪儿都带着,秋猎,也带着。于是乎,两岁的小公主,就──丢了。
全恒州国三代里头唯一一个公主,不知流落去了何方,这个时候满朝文武又慌了,我们的公主丢了?皇家血脉流落?
真的是,没丢着急忧心,忧心大权旁落,丢了又着急忧心,忧心我们的小公主没有了。
苏钦其实还会做人,但有的时候又不太会做人。他文笔很好,闲来时常也会yin诗作赋,但他从来不搞什么讽喻诗作。丘玥国现如今的“文字狱”和当年的明清已经差不离了,一不小心就摊上个“乌台诗案”之类的,就得倒大霉。所以,作文方面,苏钦很能拿捏的住尺度,就写豪华生活,哪怕是田舍小居,也不提政事。
“微灯缀夜景初上,浅月稀星暮夜深。
错彩镂金逐曼舞,觥筹乐绕若浮生。”
元黛叹了口气,她的确,很难将这文字描述的年轻男子同那白发苍苍的老父亲联系起来,人老的总是这样快,不过,又会是何事,会叫这风流倜傥的年轻男人,这般快的便苍老了去?
茶盏已空,元黛提壶又斟了一杯。茶水上热腾腾的升起几乎看不见的淡淡雾气,似乎还携着茶水浅浅的绿。
祖父苏懋期是扶植圣上登基的老臣之一,苏钦又优秀,所以,虽然他只是小小侍郎,却常受任大事。
这是苏钦的诗,那是他第一次参加宫宴,年方十六,那时候信笔挥下墨宝不觉得怎样,而后来却是万分怀念,便写了一幅大的,教人细细裱了框一直悬于客厅中,所以元黛还记得,不过不管怎样,现在都已经化作飞灰了。
苏懋期做了一辈子官,身后亦偶被人称道夸赞,而苏钦身为好官之子,却与之大相径庭。在做官上,苏钦很不会做人,非常不会做人,不能左右逢源就罢了,还非常热衷于“往热枪口”上“硬碰硬”。苏懋期做了一辈子为人称道的好官,而苏钦却落得个罢官的下场,其中道理,也都明了了。
朝中拉帮结派的现象普遍,本也没什么,几乎都是在明面儿上做该是暗地里做的事。只是苏钦过分“尽职”,导致与别派官员中多人结下梁子,且还都是不小的梁子。而倘只是结梁子也就罢了,他却胆子大到敢动一派之中“护法”地位的人物的命。
“护法”那是仅次于核心人物的人,毁灭一个集团,斩将肯定是最好最直接的办法了,而不能斩将,那就偶尔动动底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震慑震慑,没人说动“护法”“丞相”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的,可苏钦就喜欢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永文十二年,皇帝严惩贪官污吏,正在气头上之时,苏钦参了副都护马渊一本。一封奏章上去,言辞激烈,一挥墨即是洋洋洒洒七八折的文字,列马渊的罪状条条种种,且大不乏道听途说。
皇帝大怒,马渊被处死及抄家,虽说放在平日里或许罪不至死,但此时正是风口浪尖,马渊属顶风作案,唯死路一条。
况且,如“包打听”所言,苏钦是名副其实的忠言之臣,皇帝他也不是没开罪过。身为朝中一大派的官员,苏钦常与别派大臣争论,在奏章上,甚至是在朝堂上,当着皇帝的面。
先是打压苏钦直至苏钦被罢官,后许是仍不觉解气,一把火丢下,和着助长火焰的油,要将苏钦一家活活烧死才罢,该是如何的仇恨?这绝对不是几封奏章、几句拌嘴所能致的,如今看来,马家的可能性最大。
马家朝中势力不凡人人皆知,唯有苏钦这等不谙为官之道的官敢触及,而这一触及,偏还直接导致了马渊被处死。
马渊在朝中,单亲家交情的老臣便有五位,且皆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所以苏家这一场报仇的火,嫌疑还真不只是马家人而已。
“包打听”只说到了苏钦被罢官便住,见他不再言语,元黛轻轻一笑──也对,苏钦既已辞官,与布衣无异,谁人还会说再去关注接下来的事呢?
或许,或许大部分人还都以为苏钦在田园中,与妻子和满堂儿女幸福的生活着。又怎会想到苏钦已死,且苏家只剩一个女儿名苏愿之,现下正要隐姓埋名,躲在京城旁的小县城的一角里,带着寻找真相的决心,小心翼翼的活着?
但是,这种表面一看即可得的结论,往往不是结论。
好吧。
元黛轻抿着茶,被“包打听”带有打量意味的眼神瞧的有些不自然,便置下杯子,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我问你,王石文王大人呢?他的事迹,不知你可知?”
“包打听”大笑:“小公子为何总要打听京中才子的事迹?难道小公子这是要致仕?在下奉劝小公子一句,这丘玥国的考举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水可并不浅呐。若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