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书惠手里冒着金红色火光的烟直接朝程颢脸上砸去,“你住口!”
燃着的烟撞在程颢白色衬衣上,留下黑色烟灰印记后,弹飞出去,滚落在了毛绒地摊上。
颜辰一脚踩灭,这是很危险的动作,不推荐小孩子学习。
“你在和谢知南有婚约的前提下,还义无反顾的爱上谢寻北,管不住自己感情的人,又凭什么来质疑我对迟意的一心一意!”
颜辰从背后狠狠地给了程颢一拳,这死小孩提谢寻北就未免失了分寸,不知好歹。
程颢怒火中烧,反手就回了颜辰一拳,“没你的事!”
颜辰跟程颢扭打在了一起,两人打得鼻青脸肿。
央书惠又点了一根烟,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程颢,眼角青紫,嘴唇破裂。
“明明谢寻北死的时候你恨谢知南,恨不得他去死,怎么如今你又可怜谢知南了,哈哈。”程颢吐了口血水,悲切失望地看着从容优雅的央书惠,朝她咧嘴大笑。
“你既然可怜他,亏欠他,你自己跟他在一起啊,为什么要祸害迟意!”程颢怒骂,“你当编剧就是为了编排别人的人生,你就是个控制欲强到变态的女人。”
“我跟谢知南之间从来谈不上亏欠。”央书惠冷沉如雪的眸子明亮似刀,盯着失去理智的程颢。
“如果你觉得我不拦着你更好,从今以后你随意。”
不会再因为你是我弟弟,所以想护着你。也许人在年轻的时候都应该经历一场头破血流的感情,体验撕心裂肺的疼,才知道能待在温室花房里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央书惠拿着烟走到窗前,推开了窗。
满城风雨瓢泼,打在白色的烟纸上,火光忽明忽灭。
眼角的眼在无人的区域滚落,留给两人冷漠的背影。
程颢满身酒气地砸了桌上的烟灰缸,愤怒地离开。颜辰看向窗边对着冷夜凄凉的央书惠,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这样的央书惠他没办法去安慰,颜辰离开房间,去追程颢了。
谢寻北的死,央书惠跟谢家的婚约,是他们小圈里的禁忌。
—
迟意洗漱完将头发吹干,躺在床上失眠了。
打开手机播放钢琴曲,放了七八首,她跟着旋律哼了起来,丝毫没有睡意,脑中都是……谢知南。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掀开被子光脚下床,她找到那件橄榄色的西装外套。
就闻一下,就一下下?
迟意将衣服抱在了怀里,早就失去了谢知南身上的温度,但是有淡淡的香气。
她好喜欢这个味道,回国后不管怎么寻找,都没找到可以替代的香氛。
将衣服放在床边,脑袋枕在胸口位置,迟意闭上了双眼,唇角微弯。
梦里,回到了大雪纷飞的柏林。
她无意中听顾远征说起了谢知南的病情,才明白央书惠为什么突然放下手里工作飞往欧洲。
‘…南哥之前肺部中枪…阿洛塔医疗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
迟意顾不得想其他问题,连夜飞往德国,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国家不会随时爆发战争。
根据顾远征给的线索,她很快找到了谢知南所在的医院。
迟意担心会遇上央书惠,虽然找到了借口,还是想尽可能的避开。她一般会在晚上过来,偷偷在谢知南门口坐一会儿,心里没什么想法,或者说想法太多想逃避。
墙后会传来谢知南的咳嗽,是她的噩梦,撕心裂肺的疼。
她靠在走廊的长椅上,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戴着口罩,听着房间里他声嘶力竭的咳嗽,一次次想推开门走进去,一次次压下心里的痛苦。
门口医生询问她是不是房间里谢先生的朋友?
迟意摇头,说着流利的法语:不是,我拉姆的朋友,他在另一间病房。
医生好奇:那你为什么总坐在这儿?
迟意道:因为我总是哭,拉姆会不高兴,我晚些心情平复后才能去看他。
医生心疼这个懂事的小姑娘。
连续一周,柏林都是暴雪天气。
迟意依旧夜里过来,坐在门外的靠椅里。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冷白灯光打下来,寒风四起。
缩在羽绒服里依旧冷得彻骨,风一直吹,刮在她身上。迟意戴着帽子,前几天不小心感冒了,头重重的,靠着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好像看见了谢知南,又好像没有。醒来时在病床上,询问是谁将她送过来时,被告知是值班的医生发现她睡着了,身体发热。
感冒好了后,她依旧每晚都会去谢知南病房门口,安静地坐着。
路过的医生和小护士只是笑笑,再也没过问她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是要探望谁。
她是来探望……谢知南的,她朝每一位经过的医生默默说道。
她担心谢知南,充满了愧疚。
迟意猛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