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她会去哪里呢?回学校吗?还是回她简历上的地址?
养她需要很多钱?还是他养不起?不是,他介意的是她对他的感情带着不纯粹的目的,她就应该跟天狼星的光芒一样干净。
说来说去,让他动心的那个人,是被他过度美化了,所以他才接受不了。
走了就走了,睡一觉就习惯了。
他拉开衣柜的门,目光寻找着睡衣,却被角落里那团黑色的东西吸引住了。他拎出她的那个破旧的背包,肩带都磨得起毛还在背,她的困苦可想而知。
这样的人,想要日子过好一点有什么错?
他的眼眸抬起,拎着那个背包开门出去,她的东西落下了,追出去给她总是应该的。
找到了充分的理由,他一路跑到楼下,街上空荡荡的,几个行人在朦胧的夜色中行走,没有一个人是她。他颓然地沿街走着,背包一下又一下地撞着他的腿,他捏紧肩带,不忿地想,每次都走得这么干利落,他也利落些,扔了她的包,搬家,让她永远都找不到他。
一股难闻的味道钻进鼻孔,是到垃圾站了。
他把包举过头顶,对着垃圾筒做出投掷的动作,目光却瞥到路肩上缩着那团人影,定睛一看,他急忙把背包藏到背后。
她也看到他了,缓缓地站起身。
“你扔个垃圾也扔这么久!”他开口就理直气壮地训斥,“还要我跑出来找你。”
韩念初低着头,走到他旁边,他转过身,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从容地跟她往家的方向走。
她落后一步,看到她的背包,“你拿我的包干什么?”
他一时失语,还没找到适当的理由,她又怀疑地盯着他说:“你是不是要赶我走,所以把背包拿下来了?”
“哦——对,”他停住步子,提起背包在她眼前晃了两下,“你这个包破成什么样子了还不扔?我不是给你家用了吗?不知道买个新的?”
韩念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在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他索性把包往她怀里一塞,“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后扔掉——”又补上一句,“本来我想拿的,但考虑到尊重你,没翻你的包。”
韩念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包,“只是旧了,又没坏,为什么要扔?”这包在上个时空一直用到了她去凌云科技上班,看到他那辆银色宾利肩带才断。
“你以后出去也用这个包吗?”他问,“别人会怎么看我?”
“我说了我不会出门,别人也看不见。”她抱紧包,走到了他前头。
他落到后面,望着她瘦削的背影,路灯的灯光仿佛直直地射进他的胸口,心里豁然开朗,“你坐在垃圾站旁边干什么?”
“想事情。”
“想什么?”他振振有词,理由充分,“难道我说你两句就想一走了之?”
她的身影一停,他也跟着仓促地停住脚步。
“我不会自己走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背对着他轻声说道,“除非——”
他喉咙一紧,“除非什么?”
许久,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除非这个世界也不允许她留下。
韩念初仰头望向深邃神秘的夜空,心里默默地恳求,不要再让她离开他。
回到家里,轮流洗漱完后,韩念初照旧给他擦头发。
“我养你没问题,但要先把规矩说清楚,”何谨修任她擦着头发,嘴里喋喋不休,“不能动不动就搞离家出走这一套,想要威胁我去找你是不可能的。有什么矛盾,当时就应该解决。”
韩念初拿下毛巾就出去,端了杯水递给他。
他迟疑地看着水杯,不接,“你什么意思?是嫌我啰嗦?”
“你好像有点亢奋。”韩念初歪头,用估量的神色望着他说。
何谨修的喉头一滞,恼羞成怒地说道:“我是跟你讲道理!大晚上的——”
韩念初把水杯送到他嘴边,“先把水喝了,我还要洗杯子。”
何谨修气闷地喝了一口水,翻身躺下,拉高被子就露出一颗黑乎乎的脑袋,耳朵却听着她的动静。
厨房哗哗的水声停了,几道开关“啪啪”地按下去,她的脚步声走进来,“啪”的一下,卧室陷入黑暗。
她走到床的另一边,窸窸簌簌地钻进被子里,背对他躺下了。
他静静地等了半天,不仅没像昨天晚上靠过来,连声“晚安”都没说,他故意将脚边的被子踢来踢去,弄出响动。
她动一下,他就停止。等她静静的,他又搞出响动。
韩念初坐起来,摁亮了台灯,抓起一本书放到他胸口,“睡不着就看会儿书。”说完又背对着他躺下了。
何谨修瞪着书的目光就像有仇似的。
“我不看书。”他把书扔到矮柜上。
“砰”的一声,带着怒气。
韩念初只好坐起来,无奈地望着他。
小了两岁,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