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他直奔实验室,提起韩念初的包,拉着她就外走。
“去哪儿?”韩念初拽住他问。
“回家,有东西给你看。”
韩念初回头朝周严果说道:“我先走了。”
周严果望着电脑屏幕,没朝她看,也没吭声。
一路到了地下车库,何谨修走到她的车旁,“我的车刚出了点小事故,报保险处理了,开你的车。”
韩念初摸出钥匙递给他,“小事故?”
“一辆小汽车抢道,就是个擦碰事故,”何谨修接过钥匙,坐进车里,“我留了个人在现场处理。”
韩念初听到车祸就紧张不已,“真的只是小事故吗?撞你的人查过没有?”
“一个开便利店的个体户,说是去火车站接人,我叫人跟着了。”
韩念初点了下头,“车呢?损毁严重吗?”
“右边车门撞凹了,”何谨修说,“换的车门要从国外运回来,需要一段时间。”
“知道了。”韩念初忍不住说道,“让你买限量版,随便修理一个零件都要从原厂发回。”
“那是江岷买的。”何谨修冤枉地说道。
他的车在地库停稳,跟去的人回复说撞他车的人确实去了火车站,接到人以后去了小酒馆吃饭,他的心这才暂时放下。
两人去了超市,买了条鱼和配料回到家里。
何谨修把开膛破肚的鱼倒进水池里,拧开水龙头冲了一遍,放到蒸鱼的盘子里,才对将葱卷起切丝的韩念初抗议,“又吃鱼,我是替你试菜的吧?”
韩念初把切好的葱丝放进装满清水的碗一泡,细细的葱丝两头卷翘,就像一朵绿色的菊花在水里绽放。
“不错啊!”何谨修说,“什么时候练的刀工?”
“只是查到了靠谱的方法而已,”韩念初偏头朝他自信地一笑,“今天肯定能让你吃到跟餐馆一样的清蒸鱼。”
她说着切了几段葱白,铺到盘子里,又把鱼放回葱段上。蒸锅冒出水汽,她揭盖把鱼放进去,接着拿起厨房计时器,拧到七分钟。
鱼蒸熟后,淋上热油。用洋葱,酱油清水调汁,最后放上油绿的葱丝。
“怎么样?”韩念初将鱼放到何谨修面前,“是不是跟餐厅的一样?”
何谨修望着那盘跟餐厅一样色香味俱全的鱼,笑着赞叹,“太厉害了!”他接过韩念初的勺,挖下一块细嫩的鱼rou,刚好熟透脱骨。
他把鱼rou送到韩念初嘴边,“让我吃了那么多次半生不熟的鱼,这次总算学艺到家——”
说着,他的手顿在半空,又低头去看那条鱼,花朵一般的葱丝,凸出的白色鱼眼,很完美的鱼……
这条鱼他见过。
不,他不可能会忘记这条鱼。
他们刚在一起时,她就做过。
“你先吃,”她说,“我再去凉拌一个蔬菜。”
他脸上的血色褪去,怔怔地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遥远得仿佛从很远的地方响起,“阿念,你以前没做过菜吗?”
“没有啊,不就是你逼着我学做菜的?”
勺子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怎么了?”韩念初转过身,见他怔然出神,捡起勺子扔进水池里。
“没什么。”何谨修转开脸,“一不小心手滑了。”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忘记了怎么做菜。
门铃声适时地响起。
何谨修心事重重地走过去,开了楼下的门禁。
“谁啊?”韩念初的声音远远地从厨房传来,“还有客人吗?菜不够了,怎么办?叫外卖吗?”
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靠墙支撑着身体,却仍然稳住嗓声回道:“没有客人,是送东西的工人。”
“东西?什么东西?”
“结婚相框。”
“我们什么时候去拍过结婚照了?”
“画的,我让人家画的像。”
电梯门开了,工人套上一次鞋套,上上下下数趟,才将画框逐一地搬进房子里,拆掉木条和瓦楞纸,清理干净后就离开了。
韩念初从厨房里出来,看了一眼画像上瘪嘴的老头子和头发雪白的老太太,问仍靠着墙的何谨修,“这是谁啊?”
“我们结婚七十周年的样子。”他的目光放空,望着墙壁说道。
韩念初蹲下,在画框的右下角看到“70”字样。她又看向旁边的画框,从70开始,60、50……20、10、0,相片上的他们,相貌每隔十年变得年轻一些。
她神奇地看着画上逐渐变老的他们,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妙手画就,她仿佛穿过岁月,看到老了依旧相伴的他们。
“全都挂上吗?”她望着这套房子,空间不够啊。
“先挂那幅70的,过十年挂60的,以后每十年挂一幅,”他机械地说道,将心里背了无数遍的话说了出来,“一直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