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很轻,可在如此寂静的地牢内却依旧清晰,林墨然闻言顿时气恼, 险些要发作。
关键时刻,还是秦语辞伸手拦住了她:“将死之人,墨然不必与之计较。”
她笑笑, 随之重新抬了头, 将视线投于王知州的背影:“知州大人的话, 本宫定会谨记于心,时候不早,我也该回了。”
“黄泉路太长,还请您关照好自己,若他日得了空,本宫也定会携香亲自前去祭拜,以报今日提点之恩。”
“别过。”
语毕,抬脚转身离去,林墨然见状连忙跟上她的步伐,二人就这样一同出了大牢,重新回到长乐宫。
直到进了屋,端起夕雪提前准备好的茶水轻抿之时,林墨然这才总算缓过神来,她顿了顿,抬眸看向一旁的秦语辞,饶是她依旧神色未改,看起来毫不在乎的模样,她却还是觉得心疼。
“音音。”林墨然道,起身关上寝宫的门,轻轻来到她身边坐下,“还好吗?”
“无事。”话音一落,秦语辞随之转过头来看向她,唇角依旧挂着抹淡淡的笑意,“倒是然然,地牢Yin冷chaoshi,气味又颇为难闻,你可有感到什么不适?”
“我……”林墨然应声停顿片刻,明明前往地牢时还是阳光明媚,眼下天色却分明快要暗下来了,想着一会儿应该无大事要做,便朝她所在的方向扬起了手,想要同她亲昵片刻。
原本要说自己很好,可话到嘴边却有些犹豫,片刻后置换成了:“不太好。”
“要音音抱抱。”
嘴上这般说,实际藏在心底的意图却十分明显,是想借拥抱之名,贴心的安慰她一下。
秦语辞看破了她的心思,却也并未戳穿,启唇道上句好,随之缓缓抱上来,将头靠在她的肩膀。
肌肤相贴的那一瞬间,顿时有一股好闻的桃花香气涌入鼻腔,林墨然不光予她拥抱,还悄悄释放了信引进行安抚。
当真颇具效果,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这样安静抱着都觉心情好了许多。
“王知州方才所言,音音觉得能够相信多少?”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林墨然才这般轻声开口。
“他应当没有骗我。”秦语辞启唇接下她的话,“此事在很早以前我便已经隐隐有所察觉,只是当时并未将范围缩减的如此小,还曾将一些官员和世家子弟考虑在内。”
“但经过许多排查后,剩下的也不多了。”
原来她早有察觉。
林墨然应声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从她的怀里钻了出来:“先前音音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于我?”
“虽我如今羽翼未丰,并不能为音音做太多,但多一人知晓,多一个人可以出谋划策,总要比孤军奋战好的多。”
“若这世间千般难万般险全都留你一人承担,我会心疼的……”林墨然说,突然就有些难过,也不知是气恼秦语辞的隐瞒还是气恼自己的无用。
本已做好了与她争论的准备,谁知话音一落,竟听闻眼前的人这般开了口。
她说:“对不起。”
似乎并未预料到她会这样说,林墨然顿时就怔住了。
“是我的错,然然教训的对。”秦语辞继续道,语气十分诚恳,当真是在反省的样子,“其实有许多事,我本打算自徐北归来后便告知然然的,只是最近事务太过繁忙,不小心耽搁了。”
“回顾以往,我确实不想将朝堂中的太多事情说与你听,一方面觉得那些琐事太过繁杂,说了便要引你担忧气恼,另一面则是想着叫你晚些接触朝事,不要太早掺杂进这些纷争中来。”
“可如今想想,终归是我做错了。”
“不是音音的错。”林墨然原本还有些生气,如今听她这般诚恳同自己道歉,却顿时又觉得心软,连忙抬手轻轻摸摸她的脸,“你也是在顾及我。”
“是何事叫音音改变了那时的想法?”林墨然道,一时有些好奇。
语毕,秦语辞突然轻轻扬了扬唇角,看向她的眼睛认真道:“是此次徐北之行。”
“若再说的具体些,便是然然亲自携百姓一同转移潜宁,又在回来的路上搭救了官兵,又接连搭救了我。”
“说来那时我竟忘了去做一件事,理应好好夸赞然然的。”她笑笑,轻轻握住林墨然的手,放在唇边虔诚轻吻,“然然的箭法,果真凌驾于所有监生之上,当真称得上一句第一。”
“甚至不光箭法,就连胆识和资质也十分过人,因此我又有何理由再愚昧的认为然然依旧是那只小小的鹑鸟,可怜兮兮的需要我的庇护。”
“终有一日,然然会变成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
如今想来,鹑鸟这个词不知从何时起她再也没有听秦语辞提起过了,林墨然那会儿全当她是忘了,直至此时才意识到原是自己在变的愈发强大与坚强。
这种意识到自己在成长的感觉很好,被恋人发现并得到夸赞的感觉更好,林墨然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脸颊也随之红了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