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石化了一般的韦玢手里拿过弹弓,手一松,任由它掉在了地上。
“以后再想陷害我,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脑子,又有几斤几两。我若想打你,你可就不是脑门起个包这么便宜了。”
韦玢从惊惧中缓过来,心疼不已地抢过残破的玉佩,对华梓倾怒目而视:“你怎可拿我的玉佩来试!”
“难不成拿我的?”
韦家父女俩痛心疾首,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蚀的是祖传美玉。韦长捷恼羞成怒:“皇上,华梓倾居然随身携带暗器上殿,实乃大不敬……”
“够了!”皇帝骤然爆发,眼神让人触之生寒,“黄道吉日已定,她很快便是大燕国的皇后,胆敢出言诋毁皇后者,杀无赦!”
韦长捷腿一软,瘫在地上。韦玢惊得呆若木鸡,若早知如此,她何苦要急着去抱曹瑜的大腿,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殿内之人,个个惊诧不已,也包括未来的皇后本人。
龙威正盛,华梓倾不敢直接表达异议,默默掀了下眼皮,却看见太后在惊诧之余,欢快地冲她眨眼睛。她想了想,有些话,还是等私下里再说。
金恒摊开另一只掌心,禀道:“华尚仪并未携暗器上殿,她方才击穿玉佩,用的只是一颗银豆子。”
那是一颗很小的银豆子,不曾开刃,也算不上武器。高手杀人,其实用什么都可以。
华梓倾神色从容地从金恒掌中拿回银豆,揣回自己的荷包里。未来的皇后眼下手头并不宽裕,能省则省,别浪费了。
“皇上三思,”恒亲王沈昌进言,“此女就算不是天煞孤星,然而,她父母双亡,祖父华凌风死于非命。恐怕,她要么命中不吉,要么乃是福薄之人。皇后人选,事关重大,皇上不如先命钦天监卜算吉凶,合过八字,再行定夺。”
“她吉与不吉,福厚福薄,朕乃真命天子,朕受得起。”
皇帝说着,悄悄用余光去瞟华梓倾。她若真是福薄不吉,旁人哪个敢娶,得亏了皇帝不怕。然而,她却始终敛眉低头,看不出感激涕零,也看不出半点当皇后的欣喜。
皇后之位,对她而言终究是没什么吸引力的。她之所以答应,也不过是为了大局稳定,选择慷慨就义罢了。
“皇上圣明!臣定当为天下祈福,愿帝后珠联璧合,百子千孙!”卢名此时倒是乖觉。
皇帝瞧着华梓倾的态度,觉得没意思极了,他挥挥手:“都散了吧!剩下的事,交由裕亲王代朕处置。”
殿内的人先后离去,皇帝准备回养心殿,走到长廊下,却被沈臻追上来叫住。
他想不到,沈臻说了和沈昌一样的话:“请皇上三思。”
皇帝有些意外,他挑眉问道:“莫非,连你也觉得华梓倾命中福薄,属不吉之人?”
沈臻显然不会这样想,他略一沉yin,说了他的心里话。“她不适合做皇后,她不适合后宫的生活。”
皇帝起初也觉得她不适合,但是看着她在宫里住了段日子,他倒发现那也未必。华梓倾虽然性子直率,可她粗中有细,知道轻重缓急,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从不意气用事。
“今日之事,你也看见了,她能于大殿之上,自证清白,且进退有度,亦不胆小怕事。这样的女子,哪里不适合做皇后?”
“今日韦氏父女发难,她便平白招致祸端,日后若居后位,前朝多少人会怀恨在心,后宫又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待皇上大婚,嫔妃贵人们都将入宫,人多了,难免勾心斗角、居心叵测,以她的性子,恐祸起萧墙,到那时,皇上如何护得住她?”
“你又怎知,朕护不住她?!”
君臣默默对视一眼,皇帝淡笑:“朕倒是有一事不明,请教裕亲王。”
“在朕的印象里,小皇叔风流倜傥,惹芳心无数,然你素来都是表面上温柔多情,其实,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至今为止,王府中竟没个女主人。可是,你似乎待华梓倾却是反着来的,表面上对她无意,内里却格外关心。”
沈臻愣了愣,嘴角牵着一抹笑意轻浅:“哪有的事?皇上多心了。”
说罢,他请辞离开。临走时,眼睛往右边瞟了瞟。
皇帝顺着那个方向仔细一瞧,发现墙根儿下有个模糊的影子,亭亭玉立,华裙款款。想是沈臻方才就察觉有人在偷听,却没好直说。
太久没有任何动静,秦暮烟仿佛猜到自己被发现了,一会儿,她乖乖地从拐角处小步移了出来。
“民女听闻皇上要将华尚仪册为皇后,民女向皇上道喜。”
“你,没别的想法?”
她无辜地摇头:“民女说过的,不管父亲怎么想,暮烟不求后位,也不求富贵荣宠,只愿皇上康健,暮烟能常伴左右,于愿足矣。”
皇帝看着她,半天没说话,他想不到,世间竟有女子能大度至此。
凭秦家的权势地位,秦暮烟分明是最有希望做皇后的人,当后位落空,她竟不争不抢;她既然三番两次,委婉地表达对皇帝的爱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