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儿个起,太后您便不必忧心了!”李成禧机灵地接话,“华姑娘做了尚仪,只从尚仪局领月例,日常都在养心殿内当差,必定能叫皇上、太后省心。”
“……”华梓倾感觉到大事不妙,她躲着皇帝呢,这下倒好,直接被送到他眼皮子底下去了。
她抬眼看向李成禧,大太监垂着眼皮,泰然自若。太后说宫中缺尚仪,那就必须是缺的,太后说养心殿需要她,那她就算是块烂木头,也得雕上花,送进去当顶梁柱。
她在琢磨,这事儿还能推脱吗?要是她说不行,太后会不会翻脸无情?
“这事儿就这么定啦!”太后抚掌笑道,“哀家放心,皇帝省心,你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梓倾丫头不必再天天抛头露面,这真是,皆大欢喜!”
华梓倾对上太后和李成禧眉开眼笑的脸,陪上一个能拧出苦瓜汁的笑容,这特么的,是皆大欢喜?
太后看出她内心残存的挣扎,又耐心地说服她:“你想想,从前天天戴着面巾,难不难受?日后待在养心殿,你只需听皇帝的,还有哀家护着你,你纵是不戴面巾,又哪有外男敢多看你一眼?再者,眼看后宫的人就要多起来,琐事繁杂,有你在,也能替哀家分担一些。再过些时日,你若仍想回兵部当差,哀家也不拦着你。”
华梓倾那双黑亮的眼睛转了转,她想问“是真的吗”,但她不敢。
她显然是被说动了,太后又笑:“怕是日后准你离宫,你还不愿走了。你也不想想,养心殿是什么样的所在,你待在那儿,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
她这样一说,李成禧和旁边的南霜都有三分心领神会了,只有华梓倾,仍没领略话中Jing髓。
宫中待久了的,都是人Jing,而华梓倾是根直肠子,又全不通男·女之事。
她出了广慈宫,李成禧差人领着她去尚仪局走了个过场,然后,她就进了养心殿。
李成禧和尚仪局的人都没跟她交待过,她该做点什么。李成禧走时只是说,皇上在见臣工,想是快回来了,让她抓紧时间在养心殿内转转,熟悉下环境。
华梓倾独自溜达,觉得这地方好是好,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神秘。
宫中殿宇看起来都差不多,陈设Jing致奢华,奈何她对珍奇异宝并不太懂,只能看个热闹。
晃荡了好半天,她终于发现一件能让她爱不释手的宝贝。那是一柄宝剑,剑鞘上有栩栩如生的双龙戏珠,剑柄上的宝石亮得几乎闪瞎人眼,剑锋出鞘时,那锐气宛如破云而出的天光。
她想起太后说的话,养心殿果然是个遍地珍品的所在,那样文弱的皇帝,却收藏着这么好的剑,的确让她意外。
至于太后说的收获嘛……华梓倾琢磨,如果自己好好表现,皇帝把这剑赏她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剑上的龙会不会太过招摇;如果把宝石都抠下来,能值多少钱?
李成禧从明华宫接了皇帝回来,到处找她,后来在东暖阁找到了,进门就看到华梓倾在屋里上蹿下跳,挥舞着明晃晃的御用龙腾剑。
她停下来,持剑靠近,李成禧顿时感到杀气凛然。
他听见华梓倾“嘿嘿”一笑,手举三尺长剑对他说道:“或许您不信,我这是……准备亲手为皇上切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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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慈宫。
华梓倾和李成禧走了,太后慢悠悠地将手中青花瓷盅搁在桌案上。茶已经凉了。
南霜命人换茶,踌躇着问道:“您真觉着,让华姑娘去了养心殿,能让皇上省心?”
“省心也好,闹心也罢,这丫头,出现得是时候。”
南霜眼中茫然:“奴婢愚钝。”
谢太后鲜艳的唇角勾出一抹冷淡的轻笑:“眼下,秦曹两家斗法,为了争后位,几乎要撕破脸面。曹瑜心机太重,这样的女子,皇帝必然对她心怀戒备。小开子挨了打,被送去了曹府,聪明人都能闻到气味,这事儿,是皇帝含蓄地打了曹家的脸,用以警示百官,休想再与他身边的人勾结。皇帝的心思,不容窥探。”
南霜点点头,这事她也有耳闻,小开子挨打,牵涉曹家。皇帝什么都没说,但他这样做的用意,曹家父女必是心知肚明。
“还有秦暮烟,这女子不容小觑。她看着不争抢,也不避让,不像曹瑜,把爱慕皇帝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太后神色微冷,“你瞧见方才秦太妃那个胸有成竹的样子么,她以为皇帝不喜欢曹瑜,后位就一定会是秦家的。”
南霜听到这儿,暗暗吃惊,太后这意思,莫非是打算把后位送给别人?照眼下的情形,难不成……是华梓倾?
册立皇后乃是大事,历来当皇后的都是家势显赫,且不说华家没落,没有权势,单说华梓倾那率性而为的脾气,哪有一点像做皇后的样子?
“社稷江山,巍巍皇权……”太后叹了叹,“皇帝娶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平衡朝堂势力,大婚、亲政,把皇权抓在自己的手里!”
南霜有点明白了,秦暮烟和曹瑜无论谁当皇后,秦曹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