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梓倾也怔得好半天呆若木鸡,之前以为皇帝不管她了,现在,她不知道是该评价他真的面冷心黑,还是该夸他黑得好!
太后的中秋赏花宴,从来只有皇亲国戚、朝中重臣才可携家眷参加,这回派人来接她,只能是皇帝特意安排的。
一来,她在家中日子不好过,二来,也让冯家有所忌惮。
还有冯家的这门亲事,她昨天听见了,冯大人动不得,冯家的颜面也当顾及,民不举官不究,没有罪名,强行处置冯光亦非良策。
亏了皇帝想出这么个损招,把冯光弄进宫去,明着是皇家看重,实际就是断了他再欺侮良家女子的根本。既全了冯家的面子和君臣主仆之情,又惩治了冯光这个流氓恶霸。
冯家多的是儿子传宗接代,那么,既是教子无方,便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心里再难过,也得领旨谢恩。
华梓倾跟着万福进宫前,没忘了交待大花菜:“趁早去将我娘的首饰都赎回来还我,否则,咱们没完。”
蔡如锦想不明白,太后何以会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子,也不知事态将如何发展。她是圆滑惯了的人,不敢再随便冲着华梓倾吆五喝六的,一边应承着,一边笑的比哭还难看。
今日天气不错,蓝天白云衬着皇宫的碧瓦红砖,万福在前面引路,华梓倾抬眼就看见恢宏的殿宇,飞檐上歇着几只灵动的鸟儿。
她向万福问道:“听公公方才所说,皇上要大婚了?”
“不瞒姑娘,皇上大婚后方可亲政,只是,眼下这皇后的人选,还没定下来,太后正为这个发愁呢。”
她想想也是,选嫔妃容易,后位却需谨慎。一个可与皇帝比肩,同看江山万里,统领后宫的女人,太后和皇帝自然是得Jing挑细选。
入了广慈宫,穿过几道殿门,走过一条长廊,她远远地看见几个太监站在棵大树下,正拿着长篙,上蹿下跳地扑腾。
“猴儿崽子,”万福笑骂了一句,“这是在闹什么?”
跟前的小太监站住脚,还没来得及答话,南霜姑姑走过来解释:“都这个时节了,竟还有蝉鸣,吵得太后心烦。我叫他们赶紧粘下来,可这些不中用的,些许小事也做不好。”
华梓倾抬头张望,这树高大茂密,不怪几个小太监扑不着蝉。
她弯腰捡了几块鹅卵石,扬手连击数下,几只蝉直挺挺地掉落在地上。随着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了华梓倾,南霜姑姑笑道:“华小姐来了,不愧是华老将军的孙女,身手了得。”
几人入内,太后半靠在一张贵妃椅上,身边摆了各式果子和小点,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们虽多,却安静有序。
谢太后原是先帝的淑妃,母家兄弟是兴安郡王,手握兵权。她比华梓倾想象中还要年轻,皮肤保养得极好,雍容华贵,光彩照人。眼角有浅浅的岁月痕迹,仍能看得出,她当年曾经是怎样一个明艳的女子。
华梓倾恭敬地上前,磕头请安,太后坐起身,叫南霜姑姑过去搀她起来。太后笑着赐了座,又听南霜添油加醋地夸了一番方才华梓倾是如何击落鸣蝉。
太后说:“你果然与那些闺阁女子们不同,哀家听皇帝说了你的事,若当真嫁给冯光,才真是委屈了你。冯家人做官做事都还算妥当,怎就教出这么个不成气的儿子!”
华梓倾忙说:“太后和皇上救了臣,臣无以为报,愿为皇上牵马坠镫,服侍太后打扇捶腿,太后莫嫌臣粗笨才好。”
“你手劲儿太大,一石头能从那么高的树上把蝉打下来,哀家可经不住你打扇捶腿。哀家有南霜她们服侍,已经足够了。”
太后在笑,南霜她们也跟着默笑,华梓倾略有些难为情,身为女子,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粗鲁了点。
太后听她自称为臣,想起她在兵部当差,又宽慰她道:“皇帝已经和裕亲王说过了,你只管安心在宫中多住几日,不必挂念差事。看这时辰,皇帝也该过来了。”
她刚说完,门上的人通报皇上来了。
华梓倾起身站立,转头看去,皇帝一身玄色的常服,肤白俊美,风度翩翩。他虽体弱偏瘦了些,却并不影响那震慑全场的气度,自带清贵,有种灼灼的风华。
两下见过礼,皇帝落座,淡淡地对她说了声:“来了。”
太后笑道:“你俩长大了,就生疏起来,其实,你们小时候就见过面的,可还记得?”
华梓倾童时曾随祖父入宫,她与当时的五殿下年纪相仿,先帝便命人带了她去淑妃跟前。俩孩子一块儿玩过,只是年深日久,那时他俩都太小。
“梓倾曾对先帝说,五殿下生得好看,我长大便要嫁他。”太后说完,华梓倾默默地窘了。
太后又说:“后来再入宫时,她不说这话了。先帝问她,不喜欢五殿下了么?她说,五殿下不好看了,他掉门牙了。”
这话说完,皇帝也默默地窘了。
一会儿,他抿了口茶,回道:“这些事,朕都不记得了。”
他自穿越而来,脑子里装着他和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