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归拿着她的画像,揽着她径自走入县衙。
玉晴吓了一跳,纤腰挣了挣,却被他钳制得更紧。
张县令出来迎接时,所见就是这样一副香艳场景。
十九岁的年轻的台辅搂着豆蔻少女,一脸不满的看着他。
“不知裴大人微服驾临,小官有失远迎,实在该死,该死!”汾水渭河一带的官吏,没有不识裴宴归的,张县令跪在地上,不由瑟瑟发抖。
裴宴归坐上主位,将方才撕下的那张肖像画扔在案上,垂眸看向怀中一脸娇羞的人儿:“瞧瞧,本官养的女人,竟成了张县令的通缉犯。”
玉晴心跳加速,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总不至于混账到要将自己交给官府重新发卖吧。
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她惊得坐直了身体,双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上攀,直至勾住他的脖颈。
裴宴归勾了勾唇,单手将桌上摊开的画像重新叠起。
“大人冤枉啊,这几张画是今儿从通州那边快马加鞭送来的,说是几个——”他不敢抬头,只略略看了眼女子晃动的足尖,努力镇定道:“是几个出逃的贱籍女人。”
玉晴浑身绷紧了,靠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裴宴归拍了拍她的背,语调清浅:“我朝律例,贱奴若委身朝廷命官,该当如何。”
张县令张嘴愣了半天,半个字也吐露不出来。
“从贱籍名册中除名,不再归官府管制,从此她的生死去留,都只凭本官。”裴宴归盯着她,眼神里又透出几分讥诮。
光洁如玉的额上,一层细汗,如高山岭间的雪。
最后轻轻捏起她的下巴,沉声问道:“表妹可想好了。”
玉晴觉得自己好像一条鱼,正在温水里慢慢煎熬。
跳上岸或许会死掉,但留在温水中,亦会被慢慢熬干体内所有的水分。
而且死得更没有尊严。
时至今日,她早已不需要尊严这种东西了……
见她点了头,裴宴归移开目光,左手指节轻轻敲击案台:“撤下所有画像,准备好相应文书。”
“是,是——”张县令忙不迭的应和,吩咐左右:“还不快去”
见裴宴归起身,他谄媚道:“下官已经安排了酒菜,晚些时候,郡守大人也会到,大人若不嫌弃,就在汾县住一晚……”
“呕——”玉晴突然捂着嘴,神色痛苦的看着裴宴归:“哥哥,我好想吐。”
“怎么了。”裴宴归蹙着眉,见她脸色苍白,心情忽然间跌到谷底。
师爷最先反应过来,带着裴宴归和玉晴两人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裴宴归听见她在里头吐得昏天暗地,想到刚才小摊子上的那碗阳春面。
真是娇贵的东西……
“备车。”
就冲她这身子,今晚也走不成了。
张县令心里一喜,立马着人去安排。
玉晴蔫头搭脑的从盥洗室走出,胃里仍然犯恶心,之前那碗阳春面的臭油味挥之不去。
见裴宴归要过来,她连连往后退去,小声道:“大人别靠近我,太脏。”
“脏?”他眉心拧了起来,见她隔自己远远的,像在摇摇欲坠。
心思越来越烦乱,干脆将人打横抱起,径直上了马车。
第6章 诱心 仅仅只要一纸文书
一路上,玉晴羞耻的将头埋进他怀里,心情闷闷的。
竟然这么快,就要草拟文书,签字画押。
将全部身家性命都交付于他,无论今后过得好与不好,都没有任何退路。
裴宴归,会对自己好吗?
“大人,先放我下来吧。”嗅着他身上清淡的沉香味,一股困倦席卷而来。
手不自觉攥住他的衣襟,仍在想,贱籍女子的嫁娶可真是简单啊。
“为何突然改口?”裴宴归仔细分辨她脸上神情,面色寒凉,像是浸透严冬气息的冷井。
玉晴愣了一瞬,接着声若蚊呐的解释:“既然签了卖身契,怎能再像从前那样没规矩,叫大人哥哥。”
惨白的一张小脸,眉心仍轻轻蹙着,窝在他怀里也不舒服,像一只nai猫儿般轻扭着想下去自己坐。
真奇怪,从前在京都的时候,她也吃过路边摊,味道都是极好的。
刚刚那碗面却十分油腻,让她一整天都不想再吃东西。
只是闻着他身上的沉香味儿,能暂且压下去一些。
裴宴归不放她下去,玉晴就不再作徒劳挣扎了。
他应是喜欢自己的吧,至少,会喜欢这副皮囊……
仰头看去,裴宴归正闭目养神,一张脸丰神俊朗,薄唇抿紧,尽显寡情模样。
两天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又全吐了,她又累又困,轻轻打了个呵欠。
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坐在他腿上,却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车帘缝隙里钻入chaoshiYin冷的空气,仿佛在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