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会哄小孩,看到楚天喜嚎啕大哭手足无措,引来行人频频关注。
后来秦楼懂了,她应该是羡慕墙内的千金与公子学诗词文赋,于是他又开始教楚天喜韵脚、平平仄仄什么的,楚天喜学的认真,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后来二人战乱中流离失所的情景,占据他们在人间绝大多数,或是被敌国的人烧了自家的庙宇,二人躲在他人屋檐下,或是暴雨天和秦楼共撑一把油纸伞,他们乐善好施,救死扶伤,或是将炊饼分给穷苦的人。
生于战火,在战火的夹缝中生存,睡梦中被炮|火声音惊醒,手掌心沾染血与汗,愿为对方孤身犯险。
虽然日子过的清贫且艰辛,可是他们都没叫过苦。楚天喜没尝过甜的
十年一晃而过,中原终于结束了战事,她蓦地发现秦楼的容颜似乎并没有变化,从面容看起来,甚至和自己的年纪一般大了。
某一日楚天喜歪着头,将炊饼掰开一半分给秦楼,问道:“道长呀,这么多年过去,为什么你的容貌还是如此年轻啊。”
秦楼够着手指,示意让她过来。
“啊呀!”
楚天喜毫无防备地凑了过去,结果额头生生挨了一记。
秦楼顺手接过炊饼,双眸沾染了笑意,忍不住弯了唇角,他温柔地说道:“因为神仙啊,都是不老不死的。”
他这人的相貌生的过分轻佻,长得又清瘦,故作清高不能成立,只能凭空招惹不少桃花。
一颦一笑,误了她的心神。
“秦公子是什么神?”
“姻缘神哦。”
秦楼嘻笑着,犹如玉葱的手指在她的眉间轻轻一点,一瓣桃花烙在她的眉间,不疼不痒,很是惹人怜爱。
楚天喜恭敬的作揖,眼中倒映一片星子,她仰望着秦楼,就像是仰望漫天的星子:“那上神可否给小女测测姻缘呢?”
“当然可以。”
秦楼拿出一串桃花木,开始寻找楚天喜的姻缘牌,桃花木清脆直响,清凉的声音很是好听。她瞥到自己和秦楼的小指的红线上有隐隐约约的红线。
这世界上唯有姻缘神和有缘命定之人可以看到彼此的红线。
“不了,还是算啦。缘分这东西,为什么要提前知道呢?缘分到了是自然欢喜的。”楚天喜又将手背过身去,清辉落在她的眉睫。
也是,缘分提前知晓,那还有什么意思。秦楼想着。
桥下河上飘着莲花灯,拱形的桥上聚集着朱颜绿发的女子,女子她们手上提着花蓝,用胭脂点缀面容,在天桥边抛下各种鲜花的花瓣,楚天喜忽然想起今日是七夕佳节。
当街,扎着小辫的童男童女手上拿着桃花木,细声叫喊着:“月老来啦,诸位牵牵自己的红线啊~”
“月老来啦,快来牵红线呀!”
童男童女身后走来一位大腹便便的扮装月老,月老手中搓着红棉线,向周围的少女递过一根根红绳,殊不知真正的姻缘神正在喧闹的人群之后。
“今天是乞巧节,姻缘神大人要不要和我去抛花祈福呀,很热闹的,来呀。”楚天喜拉住秦楼的手往人群之中走。
好久都远离尘嚣,人间烟火都不知何种滋味。
她若愿意,那就随她去吧。
装扮成月老的老妇人给楚天喜递过一根红线:“小姑娘,红线你要不要拿根红绳啊,能够有一个美好的姻缘哦。”
两条红绳坠着红豆,红豆本是“相思”之意,两个小红豆,就是有情人互相守望之意,这位老婆婆有心了。
“要的,”楚天喜展露笑颜,又转身朝向秦楼,满目期冀的说道,“红线秦公子要帮我把红绳系上么?”
系一系,又何妨?
秦楼伸出手,将两条坠着红豆的红绳收紧。
桥下神女湖水面起涟漪,马蹄声渐远,楚天喜脚踝上的银铃铛泠泠的响。桥边许多穿着各式各样服饰女子,俱是站在桥边写着祈愿,祈求今年会有好姻缘,场面热闹非凡。
“听说在祈愿纸上写下心愿,放进花灯里,会顺着河流飘到下流,河神或者山神会发现它们,实现自己的愿望呢。”
楚天喜从小贩手里拿出一盏莲花灯,由接过狼毫笔,思忖起来到底在这祈愿纸上写什么才好。
姻缘这种事难道叫山神或者河神去完成嘛,最后还不是叫自己?秦楼想道。
自己给自己祈求姻缘,连自己看起来都觉得有趣。不过难得陪她出去一趟,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为好,也体验一下人间的生活。
凡人八苦生,欢乐何其稀少,对于神仙而言或许一百年不算什么,但是若不能陪她渡完凡人短暂的一生,怕是要遗憾终身。
楚天喜拿走红线后,又用一个铜板换了两个花灯,不知道楚天喜在花灯上的纸条写的什么,只是大笔一挥便写就,而秦楼还在思索到底写什么。
“白守莫相离。”
背过身去后,她又看自己手中的纸条,脸瞬间通红,然后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