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唐涟漪解释,身形颀长的女子脚尖轻盈一点,轻而易举的跳到唐涟漪的面前,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涂抹丹蔻的十指指甲迅速变长了三寸。
唐涟漪的眼瞳里映着狐仙痛苦的神情。
“我虽然是人不是妖怪,但是我并不是……”
我并不是澧水村的村民呀。
见到大事不太妙,唐涟漪转过身,拼了命的朝着山神庙跑回去。
青鸟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
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一种好似大虎的野兽从林子暗处疾速冲向前方,野兽通身雪白、尾羽混有五彩,每踏上一步,大地都为之震颤。
九尾狐嘴角勾起笑:“驺吾你来的正好,漠乌山的全部生灵听命!随九尾狐仙抓捕不速之客。”
九尾狐仙抽出袖中绳索,不由分说的向唐涟漪刺去。
非常不幸的是,唐涟漪被这鞭直接抽倒在地,她咳嗽好一阵,勉强的爬了起来,却被下一鞭彻底拦住接下来的动作。
唐涟漪喘息着,并没有言语。
九尾狐阖眸再次睁开眼,唐涟漪真真切切的看到她的双眸变成黄金瞳,唐涟漪心中惊叫一声。
九尾狐通过黄金瞳看到唐涟漪的内府中,有一个虚空静止的元神,仿佛像是沉眠的婴孩。
正常的元婴修士,元神不该是变化的么?
“元婴阶的修士?”九尾狐仙讽笑,她慢慢的蹲下|身去,“就这样的,就叫元婴阶的修士,比筑基的都弱。”
正说时,九尾用余光瞥到唐涟漪怀中的两封信笺。
第6章 荧惑
翌日清晨。
碧桃花枝上雀鸟鸣啁啾,轻柔的花瓣摇落在萧鲤的眉梢。因为痒意,萧鲤的眉睫轻轻颤动。
虽然是三百年第一次的安稳觉,但是萧鲤心底的不安感难以抑制,他辗转反侧许久,却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自己也无从得知。
他猝一睁眼,却发现在自己对面的床榻上空无一人,竹枕上只有一只正在抱着粉嫩电蚊拍打鼾的青鸟,小肚皮起伏均匀,像是在做美梦。
萧鲤从床上欠起身,急促地下榻,然后推开山神庙的门扉,围着山神庙走了几圈,又看了眼安然无恙的暗门,哪里也没有看到唐涟漪的踪影。
唐涟漪呢,她是去了哪里?!
萧鲤心中捉急,用手指戳戳青鸟毛绒绒的头:
“青鸟,我的小新娘子呢?我的小新娘子呢?”
呼噜声骤停,青鸟的双眼惺忪,徐徐地转醒:
“什么你的小新娘子?这山神庙里哪有什么小新娘子?咕咕咕——”
三百多年里,好不容易在夜里不被失眠的山神打扰,这回怎么大清早的又开始催自己早起了。真是烦煞青鸟了。
“就是唐涟漪,不要佯装不知道,快说快说。小心把你的毛抓秃。”萧鲤神情愈显焦急,他坐在床榻的另一头,将电蚊拍放在一旁。
唐涟漪要是又跑回澧水村再被村民祭海可怎么办?他岂不是白救了,若是再让天庭知道了他在西海给唐涟漪私自挡天劫,又怎么办?会不会一起堕入三途?
三途即为火途、血途、刀途。是三种罪大恶极死后所落之地,通常是由仙门关押罪大恶极的人,入此地无生人归还,永远不得入轮回。萧鲤不敢再去想后果,只怕多想一分,就会多靠近那穷凶极恶之地更近一些。
看到萧鲤这回终于不是闹着玩了,依旧满面困意的青鸟用双翼敲敲自己的头,努力保持清醒,它绞尽脑汁的思考起昨晚发生的每一幕。
最后,青鸟摇晃着微胖的身子,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让咕咕我好好想想,好像是唐护法半夜三更睡不着去拿馒头,拿完三个馒头就要找咕咕我絮叨,问山神大人为什么怕虫,我为了山神一个字都没有透露,最后实在扭她不过,于是就把她支开了。”
“你说的其他事情都不重要,”萧鲤越听脸色愈加Yin沉,“你就说把唐涟漪支到何方了?”
昨晚,青鸟记得自己似乎对唐涟漪说过,有什么事就去问百事通来着?
青鸟思忖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支到……支到九尾狐仙那里去了!对,就是狐仙那里。”
此言一出,气氛瞬时间缄默,萧鲤好似遭受晴天霹雳,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几千年里,狐族和人类、龙族三族素来不和,上次狐仙向龙王讨回其他狐妖时,还因此废掉两尾,被西海龙王反将一军,削掉了仙籍,自此永远无法再踏入天庭半步。
后来澧水村的村民也经常把刚修炼成人、手无缚鸡之力的狐妖误认作当地少女,非要拉去祭海。
三族之间的嫌隙颇深,若是让狐仙抓住了唐涟漪,也许还没等萧鲤出面解释,眼前就只剩下一摊Yin森的白骨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左手小指的红线,红线清晰的绕在其上,只是灵光稍微黯淡了一些。
幸好,唐涟漪还活着。她一定要撑到等萧鲤过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