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峰吐舌,忙陪着笑脸,从冰箱里取出清水倒了一杯塞进许瑶光的手心,开始汇报起有关陆曼宁的一切……
尽管陈伟峰在描述中运用了许多溢美之词,诸如“长相完美”、“身材一流”、“谈吐得体”、“礼貌谦和”,可许瑶光却似乎半分愉悦都没有,反倒表情越来越僵硬,眉头紧锁到最后,反问。
“你是说你没送她回家?”
陈伟峰赶忙解释。
“陆小姐说有亲戚住院,需要陪护。我亲眼看着她走进曙光医院的住院部。”
许瑶光没有接茬,只是一阵沉yin,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说话间,许瑶光一步步朝楼梯的方向走,而陈伟峰则缓步跟在侧,虚虚托着他的臂弯。直到话题结束,许瑶光也走到了楼梯口。他轻轻挣脱开陈伟峰的搀扶,独自踏上向上的台阶。陈伟峰这才明白,其实许瑶光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
这一个月来,陈伟峰差点要以为许瑶光是个守身如玉的清教徒,没想到也是个会为女人心事重重的多情郎。
陈伟峰不觉好笑,正欲转身离开,却发现三级台阶上的许瑶光又顿住了身形。
“阿峰。”他唤,没有回头。
陈伟峰忙应着,就听许瑶光问道。
“我现在……走路的姿势,是不是很难看?”
陈伟峰微愣,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表达。而许瑶光显然也没有真心要等他的回话,高昂的额头徐徐低下,失神的双眸不知看向何方,自嘲的哼笑随着向上的脚步声一并传来。须臾,清冷的男音再次从二楼响起,慵懒而低沉。
“催一催物业,让他们赶紧把密码锁换了。我实在用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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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头。
曙光医院。
陆曼宁回到八人病房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已经熄了。陆曼宁绕到紧里面的幔帐内,发现母亲于婉容已经睡下。她没有开灯,借着手机屏幕上的微光,为母亲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于婉蓉现在是癌症晚期,药物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即便在睡梦中,也是疼痛异常。每到这个时候,陆曼宁则愈加觉得疲惫不堪,今天尤甚。
陆曼宁轻手轻脚的将行军床展开在病床旁,生怕吵醒浅眠的母亲。躺上去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很久,还是爬了起来,将头枕在于婉蓉的病床边。
她其实并没有哭,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可黑暗中,母亲那并不温暖的手,仍是攀过来,覆在了她瘦肖的脸。
“回来了?”于婉蓉轻声问。
陆曼宁点点头,忽然就一阵哽咽,勉强不让声音打颤,咬着牙轻声回。
“妈,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知女莫若母,尽管陆曼宁掩饰的很好,可于婉蓉仍旧听出她声音不对,连忙挣扎着坐起身,去拉床头灯。
被癌症折磨着的于婉蓉,脸色苍白如纸,而此刻灯光下的陆曼宁竟并不比她好上多少,一双大眼通红,仿佛山雨欲来。
于婉蓉心疼得捧住她娇俏的小脸。
“怎么了?你见到他了?”
不用于婉蓉说名字,陆曼宁也心知母亲问的是谁。她哽着鼻塞点头,就见于婉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向来心气高,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见你去参加同学聚会,今年这什么校庆酒会,你二话不说就去了。要是你爸还在,连他都能猜到,恐怕是许老师家的儿子回国了。怎么,你们现在见面,还不愉快?”
被于婉蓉这么问,陆曼宁也不知该怎么答,只忍着眼泪摇头。
于婉蓉一叹再叹,伸手要来帮她擦眼角。
“曼宁,当年我们家条件还可以的时候,许老师的儿子就没能看上你,现如今我们家都成了这样,他恐怕更不会再多看你一眼。你终究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趁妈还在,赶紧找个爱你的,能呵护你的,我看胡……”
“妈,你说什么呢?什么在不在的。”
不等于婉蓉把话说完,陆曼宁便抢了她的话尾。
于婉蓉连忙笑着道歉。“是妈说错话。”可继而又正色道。“不过,妈说的是事实。妈的病那是迟早的事。能多活一天便多陪你一天。若是早走,也算给你减轻负担。”
陆曼宁一听,蹭地一下从床边弹起来。
“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于婉蓉听陆曼宁声音顿时高了八度,小脸也涨的通红,急忙把她往下拉。
“小声点,别吵到其他人。”
于婉蓉身子虚弱,并没有太多力气,死命扯了陆曼宁好几下,才把她拉坐回床上,灯光一照,这才发现,陆曼宁已经泪如泉涌。
于婉蓉一把将陆曼宁搂在怀里,好像安抚幼童那般,温柔的捋着陆曼宁脑后的长发。
“乖,不哭。都是妈不好,妈不该在这个时候得这种病。甚至当年就不该劝你爸,让你上那个高中。”
陆曼宁窝在母亲孱弱却温暖的怀抱里,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