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要不我们报警吧?”
“怎么会这样,让我想想……”他坐下来,低头沉思……
在家里沈福林刚下班回来,锐芳正在准备着做晚饭,突然他们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那节奏、那响度,太熟悉了,那是一种久违的熟悉,脚步声到他们门前停下了,敲门声还没响起,沈福林和锐芳就争先恐后地跑过去开门。
门开了,果然是她,果然是那个魂牵梦绕的孩子——萌萌,锐芳一下子抱住她,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沈福林、萌萌也都哭了,他们三个抱在一起,许久,许久……
这半年来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牵挂,所有的委屈,所有埋怨都化作两行滚烫的泪水,在这一瞬间,释放出来。是的,没有什么比眼泪包涵的更多,没有什么比哭泣表达得更彻……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沈艺萌才最先破涕为笑,福林和锐芳这才发现原来在萌萌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陌生男子,他中等的身材,四方的脸型,压在鼻子上的近视镜少说也有六百度,一看就是那种踏实沉稳、适合从事学术性工作的“死板型”人才,用农村话说就是那种“跺三脚挤不出一个屁的人”,同时也是都市里“三好男人”的典型代表。
“萌萌,这就是——你又找的人?”
“嗯。”
“伯父好!伯母好!我叫惠民,在安徽黄山市中心医院工作。”惠民很恭敬又略感羞怯地说道。
“你好!赶紧进来吧。”
惠民把带来的大包小包的礼物一一送进屋里,并在沈艺萌脸色的指示下放在合适的位置,然后给福林和锐芳倒水,他的每一个动作让人看了都觉得踏实,同时也足见他对沈艺萌是唯命是从。
“哥呢?”
“哦,对了,我赶紧让他回来。”沈福林说着开始给许小凡打电话。
沈福林又叫来了吴双和邵龙,算是陪惠民的吧,餐桌上他应酬了几句后声称自己不能喝酒便退出了,留下他们三个在餐桌旁无奈地相互应酬着。
沈福林、锐芳和萌萌三个人在房间里说着仿佛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通过交谈他们知道了这半年以来发生的一切。当谈到萌萌在外遭受的种种磨难时,两位父母无不泪流满面,当谈到锐芳的病情时,沈艺萌几乎就要哭出声了,当谈到许小凡和夏寒如何费尽周折出国寻找萌萌时,她只是呆呆的,什么也不说……当然也有高兴的事情,但在久别重逢后的喜悦里往往掺杂着浓厚的伤感。
吴双和邵龙不停地给惠民劝酒,但理智让他竭力抵抗,最终也没喝多少,于是他们开始交谈,总不能三个人都不说话吧。
邵龙说道:“惠民兄这么稳重的人,棋艺一定很出色吧,待会儿咱们切磋切磋?”
“不不不,我不会下棋。”
吴双说:“那明天我们带你去打台球吧?”
“那怎么行,再说我也不会呀,呵呵。”惠民说话总是很温柔。
邵龙又说:“这样吧,明天我请你去KTV,我知道一家设备可先进了!”
“唱歌,我是真的不会。”
“那意思就是说,刚才你所说的不会都是假的喽?”
“不是不是,我真的是……”
就要准备报警的许小凡接到电话后高兴得不得了,他紧紧地抱住夏寒,激动地说道:“萌萌终于回来了,刚到家,还带了一个男朋友。”
“我们赶紧回家。”天色已晚,他们连夜买票回家。
在车上,许小凡和夏寒坐在车上只嫌车跑得太慢,萌萌已经打了四五个催促的电话了,这个夜晚看起来像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可在他们眼里,却又大大的不同。夏寒和许小凡依偎在一起,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一幕幕往事总会时不时地浮现在他们眼前。如果说那是小时候,其实那时候他们已经不小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现在也并不大,还是动不动就要耍孩子脾气的人,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天刚亮,许小凡和夏寒就回来了,一见面他们三个就紧紧地抱在一起,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是啊!已经半年没见面了,想当年,是谁和谁一块儿上学,一块儿吃饭,一块儿逃课,一块儿逛街?又是谁在谁被蚂蜂蛰到的时候用嘴帮他吮吸毒ye?是谁会不假思索地从别人的口袋里掏零钱花?又是谁会毫不犹豫地在别人的包包里找零食吃?是谁会很随意地把自己爱吃或不爱吃的饭菜放到别人的碗里?又是谁会毫不犹豫地不经他们同意给他们买些自以为他们需要的东西?是谁会在必要的时候主动帮谁把作业做完?又是谁会在谁不开心的时候也暗自悄悄地流泪?是谁会在谁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地拼命相救?又是谁为了谁而偷偷地改了高考的志愿?是谁为了谁而向谁承诺这辈子我放过你?又是谁为了谁而远走异国他乡?是谁……
往事如风,岁月如歌,一切都如过眼云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唯有学生时代那纯真浪漫的记忆叫人一辈子不忘。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只是不知道谁偷偷地在他们的眼角处挂上了一些晶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