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诚靠坐在床头,塞了一瓣橘子在嘴里,随意地说:“丁文鹏,是吗?”
“是,”丁文鹏抬起头来看他,“易总。”
易诚和善地笑了笑,“司机告诉你的?”
“是。”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丁文鹏摇头。
易诚嚼着橘子说:“听说你最近经常见她,可每次见面都闹得不愉快,是吗?”
“她”是谁不言而喻,丁文鹏点了点头,大方承认了。
近来,佟香每次刚来医院的时候都臭着一张脸,易诚纳闷,就让人查了查,结果查到了丁文鹏头上。想想佟香上次那个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又深挖了一下,果然有点猫腻。
“所以——”易诚垂眼,“你是她,生父。”
丁文鹏似乎愣了一下,犹豫地点了点头。
易诚歪着头瞥他一眼,勾了勾唇,只不过笑容略有点嘲讽。
丁文鹏是佟香的父亲不假,不过已经和她妈妈离婚多年了。他曾经有过不少不良行为,例如,家暴、出轨、赌博、吸毒,几乎是最惨不忍睹的反面典型。
和佟香妈妈离婚之后,丁文鹏曾再婚,对象是个富婆,不过后来因为牵扯贪污受贿蹲了大狱,丁文鹏也因此跟着受了牵连,多项罪名被扯出来,在里头拘了不少年。
不过看样子,仍然死性不改。
易诚第一次拿到丁文鹏的资料的时候,差点没气背过气去。
这样比一比,自己那个不靠谱的亲爹简直太亲了,佟香这是摊上个什么爹啊……
易诚没想和他啰嗦,直白道:“那你找她就是为了要钱?”
丁文鹏愣了愣,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说:“我年轻的时候,确实做了不少……对不起她们母子的事,现在也想……”
“行了行了别扯淡了,”易诚皱着眉摆摆手,“说什么补偿,连自己都收拾不好。”
丁文鹏张了张嘴,低下了头。
“你外面欠多少钱。”易诚淡淡的。
丁文鹏抬头看他,毫无生气的眼睛瞬间有些亮,开口说了个数字,犹豫道:“易总,您……”
易诚撇撇嘴,从床头抽屉里抽出一沓支票,拿着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串数字,签名盖章,两指捏着递给他,“喏。”
丁文鹏几乎是满脸堆笑着去拿,连声说谢谢,然而易诚却突然举了起来,丁文鹏一愣。
易诚掀起眼皮,笑了一下:“啧,别那样看着我,又不是不给你。不过,我易诚好歹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给你可以,但不能白给。想要,有条件。”
“什么条件?”
“简单啊!”他把支票往床头桌上一拍,大气地说:“第一,我不是慈善家,这些钱是我借给你的。但我估计你有生之年恐怕也赚不够还我,既然你是个无业游民,那我就给你个工作。不过不在这,在S市,车票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明天开始,你就去S市上班,每个月收入的60%直接划到我的账户,一直到你退休,我们的账就算清了,之后你爱干嘛干嘛,我都不管了。”
这就相当于签了一份变相的卖身契,见丁文鹏犹豫,易诚道:“想想吧,我敢保证你这辈子都遇不到这么好的机会,我向来出手阔绰,别看只有40%,只要你别吃喝嫖赌借高利贷,足够你日常用度了。”
“你先考虑着,我说第二,这才是重点。以后,在佟香不情愿的情况下,别再出现在她和她母亲面前,我不想再看到她因为这些破事臭着张脸,OK?”
丁文鹏表情怪异地看着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麻烦?佟香说你们不是男女朋友,何必多此一举,还给我钱?”
易诚虽然说了不做赔本买卖,但怎么算都是亏。
被戳到痛脚,易诚不悦地“啧”了一声,气急败坏道:“你管我啊,我钱多,乐意犯贱不行啊?那么多屁话,还想不想要钱了!”
丁文鹏点头:“想,当然想,我答应你。”
“好啊。”易诚再次拉开床头抽屉,抽出两张打印纸递给他,“不好意思,我做生意的,没有白纸黑字不放心,签字吧,签了就给你支票。”
丁文鹏拿过笔来,二话不说就把名字签在了最下面,按上手印。
易诚拿过来扫了一眼,点点头,“嗯,你别说,你这个签字画押的动作还挺得心应手的。”
丁文鹏没在意他的挖苦,伸手道:“支票。”
易诚瞥了下嘴,把支票放在他手里,心想:好像乞丐。
见丁文鹏一脸油腻的笑容,他摇了摇头,说:“行了,走吧,之后的事载你来的司机会安排。”
“好,谢谢易总。”
丁文鹏诚恳地说了好几句谢谢,易诚没耐心地摆手,看着他开门出去,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他竟是一句都没提到佟香,易诚不禁替她心寒,这是什么爹啊真是的……
和丁文鹏的“交易”,易诚一句都不打算跟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