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跟佟香拌嘴的时候还有力气,但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易诚已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佟香跟着他去医院,坐在抢救室门口等。
刚出差回来明明累得不行,但她虽闭目养神,意识却十分清醒,脑海里是易诚那句带着委屈的抱怨:“你居然那么淡定,连滴眼泪都不掉。”
淡定?好像也不完全是。
佟香不得不承认,刚才她的大脑空白了许久,一直到他恢复意识之前——打急救电话完全是反射性动作,毕竟作为记者,面对意外事故,最基本的素养还是要有的,有那功夫哭不如抢救重要。
但如果易诚真为了救她有个三长两短……佟香暗自想了半天,发现自己想不到这个“如果”的结局是什么样子。
或者说,不敢想。
不过还好,易诚底子不差,虽然撞得不轻,但好在没伤到要害,内部脏器没坏,右小腿骨折,一点轻微脑震荡,除此之外都是些不值一提的皮外伤,当天下午就醒了。
不过易诚十分紧张:“哎,你说这伤,我的脸不会破相吧?”
佟香撇嘴,“你不担心你断掉的腿会瘸,倒是怕那个一厘米长的伤口会落疤?”
“那当然了,我靠脸吃饭的好吗!”
“噢,靠脸一天泡一个妞?”
易诚马上不说话了,端着碗小口喝粥。
先前抢救的时候,医院按照规定通知了家属,易董事长也过来看过,当时易诚还没醒,只有佟香守在他床边。
易董事长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儿子,回头询问佟香。
虽然董事长长了一副板正的模样,待人接物却彬彬有礼,佟香主动交代:“肇事者是一名十七八岁的骑手,涉嫌超速、不按车道行驶、肇事逃逸,已经报过警了,警方还在追查。易诚……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我很抱歉。”
董事长还没说话,那边易诚却悠悠转醒,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哑着嗓子嚷嚷:“爸,你别怪她,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忽然听他这么说,佟香愣了愣,而后低下了头。
易董事长却没有责备她,反而训起了易诚:“谁说怪她了,人家一姑娘,你保护保护也是应该的!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搞成这个德行,丢不丢人啊你?”
佟香:“……”
易诚:“……”这什么爹啊他不想要了!
佟香:“叔叔,您可能误会了,我和他不是……”
易董事长:“没事没事,姑娘放心,这事不怪你,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千万别有压力!既然这小子没事,那我也不多待了,给你们年轻人留点空间哈哈。”
佟香:“……”
易董事长:“之后的餐饮就由小李负责,喏,这是小李的名片,姑娘你拿着,有什么爱吃的,直接跟她说。好了,没事我就走了。”
然后易董事长真的走了。
佟香人都傻了,呆呆地问易诚:“这是你亲爹吗?”
易诚仰天长叹。
所以易诚手里的粥是李阿姨煮了带过来的。
过了好一会,易诚才放下粥碗,难得正经地说:“哎佟香,我应该算是为你受伤的吧?你最近……应该会留下照顾我吧?”
佟香放下手机瞥他一眼,没吭声。
易诚眼珠转了转,嘿嘿一笑,就知道佟香是刀子嘴豆腐心,怎么也不至于一点愧疚都没有。越想越开心,易诚都要忍不住哼起歌来了,可没哼两声,就因为管不住自己打节奏的腿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佟香看看他,摇了摇头,怀疑这男的可能脑子撞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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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本来担心他那天一时失控话说重了,但没想到黎妙倒是意外地乖起来了。在他的劝说下,她也愿意配合吃药或者看医生,只是似乎没有多大的效果。面对医生的黎妙异常焦虑,说的话还不如和萧寒在一起多,医生也表示她不愿听不愿说,这样的心理疏导效果极其有限。
萧寒心焦,明明已经尽力了,可似乎还是没有太大的转变,唯一算好的,是黎妙跟他保证她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抗抑郁药物的副作用因人而异,黎妙就是比较敏感的那一类。服药后经常伴随头晕、心悸,甚至腹泻、呕吐。另外,药物在抑制悲观情绪的同时,也压抑其他的情绪,整个人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更甚时双手发抖,连筷子都拿不稳。
萧寒恨不得替她受罪,可除了陪伴,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但黎妙总是笑笑说,这样就够了。
她的情况,萧寒一五一十地向黎曼回报,黎曼也常常来看望,不过没有太大作用,因为黎妙除了对萧寒尚且亲近,对其他人或回避、或伪装,而对黎曼,她发现黎妙好像很怕她,这让她万分不爽。
这天,黎曼下班后路过水果摊,看草莓一个个鲜红诱人,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黎妙,于是鬼使神差地买了两斤往她家去。
黎曼开门时,萧寒正好端着一杯热牛nai从厨房出来,见她进门,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