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到他了。”
“怪不得不吭声了,原来是眼睛看直了。”
大概是被说中,周红又留下一段很刻意的沉默。
真是一对贱人,啊你也是个贱人白思源,白思源从肺腑溢出好笑的一声嘲讽,鼻尖酸涩,咬着牙哭了。
还有脸哭吗?快憋住!离经叛道的代价你早就知道啦!他肯定是讨厌周红的,可偏偏不碰碰她听听她,对他又是受不了的事,他的肝肠他的经脉都要颤抖,不幸的情愫,如附骨之疽。
“——我服了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瞎子呢,我都快被你玩死了我都没有哭,你是真好意思啊,你恶人先告状,我就想到当时你一见面说我是黑社会,哈,结果你家才是最黑的那个黑社会,我的笑话好看吗,博你欣然一笑了吗,你们是大佬啊一个个闲的蛋疼,热闹非凡,只有我过得最冷落,怎么不能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环球于此同凉热。”女人一只手把他揽到怀里顺气,咬牙切齿地絮叨。
周红真累,本来不想说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一开口就会克制不住地说很多废话,应激性的,特别可怜。在老家她是说一不二的那个人,多傲,又悠哉,从不说废话的,现在变成这样,怎么不可怜呢?
说了不知道多久,周红确认白思源安心了,才闭嘴,那腰肢松弛,手心贴在她肩膀上,脸颊枕在手背上,阖着长睫,呼吸恬静吹拂。
而一个敏感的中景镜头早早发现阳台上的动静,打在他们身上,顿时变成近景,将激烈撕扯与安抚收入其中,手指滑动,又变成一个将取景框塞得满满当当的特写。
黑白美女趴在猩红美女怀里,稠密乌发被水胶合了似的泼了一背,泪痕未干地夹着香烟,死去了般漠然的瞳孔直勾勾盯着镜头这边,唇瓣翕动说了什么,猩红美女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燃了,自己也陪一根,借她唇边的火亲密无间地抽起来。
黄莘混不吝,根本不觉得被偷拍的主角盯了有啥,反而嘿嘿笑:“真庆幸我是一台快门常开的相机1。”
“我看看。”陶冶青探头。
“简直是我心里的末路狂花啊,我老早就想拍公路片了你知道的青青。”
陶冶青盯了会摄像机里两张渗人的花容月貌,勾起嘴角,她们的少年时代,是她缠着自己当电影的女主角,在她最需要控制体重的拔节期带她逃课,拉片,撸串,吃胖,和很垃圾的男人谈恋爱。
结果她后来拍了很多片,美女锦簇,没有一部请了自己。
“看上去她们就差一辆车了,你要给她们一辆车。”
“喂,我姐赶我出家门,分家产我房都没有要,就要了所有跑车,我还差车吗,就算用我的威航都可以,”黄莘心情好,不想吵架,“我连剧本都准备好了,前几年买的小红美刀的,已经改好多遍了。”
“一猜小红美刀的受众就是你,”陶冶青摇晃自己酒杯里的柠檬片,“那非黑即白的二元对立的思维简直是为了这个网络时代出生的,读起来是爽,是畅快淋漓,但都是为了逞才而写的。”
“一个个逃亡者,隐私超重的人,游侠,乱交,投奔爱情的左翼青年,被斩首的混沌善,你可喜欢这种故事啦。”
此时周礼群笑盈盈地走过来,为委屈到哑口无言的黄莘解围,如此恰如其分:“可是小红美刀真的有才华呀,不是吗?”
“真好闻啊周教授,今天我总算是知道你身上的香味是什么了,白色浪漫吗,所以之前见面到底是什么味。”黄莘很感激地买账,她被频频伤害的心不能再碎了。
白色浪漫她有两瓶,还是她当初分家了某摄影某作家不约而同送她的,说bnche是丢掉一切,返璞归真。可她没闻出来,就感觉就是她平时住酒店里的香味,宛若长期藏匿酒店偷情的小三被正宫抓jian在浴室兜头一盆水,前调气抖冷,中调透心凉,后调心飞扬,几年了,她就没喷过!一从周礼群脖颈间嗅到,觉得竟然还挺适合这样假惺惺笑的社交场合,干净的皂感、细腻的醛香,温柔的白花,有点人妻味,又有点圣子味。
也许只是因为周礼群喷的,才有这欲而纯的效果。
男人思索了一下,和善地弯弯眼睛:“之前一直自己焚香熏衣服,很少喷香水的,既然你也喜欢小红美刀,我们是书友,不如,我寄你一块我用过的沉香,一把篆香炉吧,这样我们也算香友了。”
虽然早已听闻他慷慨不输菩萨的传闻,黄莘还是大跌眼镜——哥,这你都送?
她挺懂香的,没有闻出来,只是因为沉香这种东西,水沉,土沉,生结,熟结,产地,年份,采集,加工都对各中滋味有大影响,没有两块一模一样味道的沉香,所以“私房”。
红袖添香,黄莘稍微联想周礼群体贴端庄地跪在蒲团上给自己熏衣服,以后自己身上就有他一样的味她就心猿意马又汗如雨下。
段位高啊,怪不得青青这个直心肠子都要被媚晕了呢,黄莘生在小三遍地走私生子多如狗的家庭,早已对各种大善人祛魅,本质是有手腕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