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的效果,我也不知道。”白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唯有乾坤蛊,效果不是固定的。但总会与施蛊者的难处有所关联,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你们是不是真的听不见我的声音?”喻红叶。
白芨的难处,是什么呢?
白芨希望能够多少挽回弟弟的错处,减轻他的罪责。哪怕只有一点也值得。
……毕竟是滔天大罪。
这蛊……可以做到吗?
不尝试一下,也没人知道吧。
白芨吃过了饭。
“这样,我可以施蛊了吧?”她放下了筷子。
“……确实没有危险吗?”刺心钩不由问道。毕竟是连效果都不确定的蛊,纵使白芨对其十足信任,旁人也总归无法完全安心。
“放心吧。乾坤蛊绝非恶蛊。”白芨安抚道,“别担心。”
“有危险也无妨。”喻红叶握住剑柄,“我看着呢。”
“好。”白芨不由一笑,“这样,我就施蛊了。”
白芨双手交握。
心随意动,蛊虫嗡鸣。
……
白芨倒在了地上。
停止了呼吸。
……
…………
“——白芨!!!”
*
……
总觉得……
有点吵?
“醒醒,醒醒吧。别死我们店前头啊。”
诶?
白芨缓缓地睁开眼睛。她感到自己的眼皮很干涩,刺目的日光乍现,让她不由得眯起眼。
微微适应了日光,她抬起头,就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弯着腰看她。
他需要弯着腰看她,是因为……
白芨从地上撑起身子。
为什么……她会躺在路边啊……
“逃荒过来的?走得也真够远的。”男人弯了弯腰,将手里的纸袋扔到她的身边,“行了,到了咱永宁的地界,就也饿不死了。这地方没啥钱,可有手有脚也不至于没饭吃。吃点东西,找地方干活去吧。”
这个人……在说什么呀?
逃荒?哪里有“荒”?她当然不是逃荒过来的。她是……
嗯……?
她是……
她是……
谁来着?
白芨慢慢睁大了眼。
她忽然意识到,她竟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前尘过往,脑中空落落的一片。她清晰地知晓,自己这个年纪的人绝不会是刚刚诞生于这个世界的,整个人却又在同时矛盾得空荡,白茫茫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她一身麻衣,衣衫褴褛,沾着地上的泥土和灰尘,狼狈不看。对这一切,她的脑中只有陌生,好像就连她自己都不是自己似的。
她仿佛独自飘在空中的蒲公英,整个人空空荡荡,无所依凭。
“行了,别愣神了。走远点,别影响我生意。”那中年男人甩下纸袋,就又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白芨拨开纸袋,看到里面是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谢谢。”她对着男人的背影说道。
那男人手里拿着另一个纸袋,径直向另外一边的角落走去,而后踢了踢地上的什么,道:“诶,起来起来,别死这儿,要死换个地方死。死这儿影响我生意……诶!”
声音比叫醒白芨时要认真多了,好像那里的人真的已经快要死了似的。
白芨揉着自己空落落的脑袋,其实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理。可是,越坐在这里,越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她就越是感到不安,甚至免不了因未知而感到恐惧。
仔细想想……与其独自不安,一个人自闭,还不如干脆先把不安的地方放在一边,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
这么想着,她干脆提起纸袋,站起身来,往中年男人的方向走。
那里,应该存在着一个和她一样无处可去的倒霉蛋吧?
白芨走到中年人的身后,越过对方的身影,向地上看去。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
白芨看了一眼。只一眼,白芨顿时就知道,中年男人为什么会那样认真地强调“不要死在这里”了。
坐在地上,靠在墙角的,是一个孩子。
那孩子瘦瘦小小的,身上的衣衫比白芨穿着的更为破烂,露出的皮肤上尽是伤痕,蜷在那里,小小的一只。
而最为重要的是,那孩子呆呆地看着前方,眼中……显然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应有的,对于“生”的渴望了。
他已经走在赴死的路上了。
白芨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样小的孩子。
明明是……新生的嫩芽一般的年纪。
那一瞬间,她好像忽然记不起来自己也只是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