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他还对秋随说,他们来日方长,当年分手的真相,他不急着知道,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和秋随在一起的现在和未来。
但现在,沈烬猛然意识到。
对他来说,秋随的过去,也相当重要。
沈烬眉头微皱,又敏锐的察觉到一个问题。
秋随明明姓秋,为什么林和豫说的不是秋家,而是俞家?
他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没有打断林和豫的回忆。
“那张桌上,还放着你们全班的毕业照,”林和豫的声音苍老,反而带着几分力量,能够很自然的将人拉进朦胧的回忆里,“我那时候很随意的扫了眼毕业照,根据背后的名字,找到了高三时候的你。”
沈烬微妙的情绪一闪而过。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太纠结林和豫是如何认出自己是沈烬这个问题,而是换了另外一个他一直疑惑的问题:“俞家?不是秋家吗?”
林和豫似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我以为你们现在在一起,或者说是复合,”林和豫语气停了下,似是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秋随应该已经告诉了你所有的事情。”
“没有。”沈烬喉结滚了滚,像是极为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他抬手又重新给林和豫空了的茶杯添茶,徐徐开口:“她带我来参加您的八十大寿,又带我去参观她高四那一年住过的房间,应该也是想告诉我的。”
“只是,”沈烬缓缓将话说完,“她可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我开口。”
“所以,”他看着对面的老人,微微点了点头,“还请您把关于秋随的事情,都告诉我,谢谢。”
林和豫挑了下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良久后,他才端起氤氲出团团热气的茶杯抿了口,幅度极轻的点了点头:“告诉你也无妨,既然是未婚夫了,早晚都得知道的。”
“我人虽然老了,但是脑子还没坏掉,的确是俞家,不是秋家,”林和豫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飘忽和虚无,仿佛在回忆过去一般,“秋随这孩子可怜,从出生起,就没见过亲生父母。”
最后一个字落下,林和豫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下,扭头扫了眼沈烬。
这位在投资界被冠以风投大鳄名号的男人,似是被震住了一般,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
片刻后,林和豫看见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
“您,”沈烬睁开眼,声音干涩的像是从喉咙里嚼碎了吐出来几个字,他一字一顿道,“继续说。”
林和豫挑了下眉,很是自然的抬手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她在孤儿院长大,”林和豫没再看他神色,只是自顾自说道,“后来,被俞家那对夫妻领养了回去,男人叫俞绍辉,女人叫黎娴。”
“俞家夫妻领养她的原因也挺简单,他们身体有些小问题,能够拥有一个孩子的可能性很低,但俞家那对夫妻也的确希望有个孩子,索性,就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健全的孩子,就是秋随。”
“领养秋随那天是秋天,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他们就从孤儿院里随意挑选了一个健全的,长的好看的孩子,这也就是秋随名字的由来。”
沈烬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听别人讲述一场荒唐的梦境,只是,这场梦境的主角是秋随。
而且,这是一场噩梦。
而他却只能远远围观这场梦境的整个过程,看着秋随在梦境中承受难捱和痛苦,费劲力气挣扎又无力摆脱,而他,无能为力也从不知晓她默默遭遇的一切。
秋随高一刚刚进校的时候就颇有名气,一是因为她是个长相尤其惹人注目的学霸,二是因为这个美女学霸还拥有一个极其好听的名字。
她就像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学习成绩优异,名字和长相也是女主角标配,除了性格实在是过分怯懦和胆小,但总体上无伤大雅。
那时候,谁会想到。
秋随这样与众不同的名字,背后的由来居然是如此的随意和敷衍。
沈烬沉默须臾,只觉得自己好像丧失了一切知觉。
林和豫渴了喝茶,他就在一旁僵硬着躯体给林和豫及时添上茶杯。
过往的故事被林和豫娓娓道来,一个字一个字钻进沈烬的耳朵。
沈烬听得明明白白,不想要错过林和豫说的每一个字,但又恨不得每一个字都不要溜进他的耳朵。
他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内心矛盾又纠结。
想知道更多秋随曾经的过往,但越听越心酸,恨不得那些故事都是杜撰,又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
但咬了咬牙,又还是只能坐在这张椅子上,度过漫长的一段时光,听林和豫讲述他所知道的秋随。
“秋随也拥有过一年好日子,俞家那对夫妻也是曾经真心把秋随这孩子当做亲生孩子看待的,”林和豫说,“毕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