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气急败坏地骂了十分钟有余,勒令他今晚回老宅一趟。
话锋一转,老爷子语调变得慈爱有加:“小鸢啊,你也一起回来吃饭。”
“好的,外公。”曲鸢乖巧应道,“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
“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墨凛了。”
“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一番和风细雨的你来我往,通话结束,曲鸢收好手机,便见男人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好像很高兴?”
“老公,”曲鸢笑yinyin地反问,“在我的悉心照料下,你身体恢复得这么好,我难道不该高兴吗?”
徐墨凛微勾唇角笑了,笑意却未到达眼中:“是吗?”
曲鸢点点头,笑靥如花,勾人而不自知。
徐墨凛冷硬地别开视线。
***
暮色降临时分,晚霞席卷漫天,黑色宾利平稳开入孟家老宅。
这是一座位于郊区的庄园式别墅,占地广阔,山环水绕,风景绝佳,内部分布着亭台楼阁,假山湖泊,处处显露出低调的奢华。
老宅的主人,兴阳集团董事长孟云亭,是商界的传奇人物,出身穷苦,白手起家,二十余载创下商业帝国,感情方面也是丰富多彩。
他一共娶了三任妻子。
原配是有苦同吃,有难同当的糟糠之妻,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富贵日子没享受几年便撒手人寰,正值壮年的长子车祸后高位截瘫,抑郁而终,次年,长女被发现在生母墓前自杀身亡。
续弦是商业联姻,育有四子,出类拔萃,目前皆在集团身担要职。
第三任妻子,即徐墨凛的外婆,生下独女后难产而死。
孟家关系复杂,单是继承权花落谁家就引发外界诸多猜测,甚至传闻孟云亭长子长女的悲剧,以及徐墨凛母亲在办公室猝死,都是二房的手笔。
徐墨凛以异姓外孙的身份入主集团,则是为母复仇。
真真假假,曲鸢无从辨别,唯有一点她很确定,在勾心斗角,暗chao汹涌的名利场,准前夫游刃有余地一步步掌控集团实权,绝非善茬。
夫妻俩刚进门,徐墨凛就被孟老爷子叫到书房去了。
曲鸢在客厅坐着,悠悠然地品了小盏茉莉香片,瞥见佣人端着茶盘上楼,她柔声道:“我来送吧。”
佣人恭敬地把茶盘递给她。
曲鸢送茶是假,看热闹是真,果然,她刚上到二楼,听见虚掩着门的书房内传来玻璃碎裂声,似乎是水杯摔碎了,老爷子怒气冲天地拍桌吼道:“荒唐,简直荒唐,你这是色令智昏!”
色令智昏?
曲鸢敛眉,莫非徐墨凛出车祸,与“色”有关?红颜祸水?
离得远,曲鸢听不见徐墨凛的回答,往前走了一步,高跟鞋藏不住声响,不等靠近门边,她就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安静几秒,老爷子扬声问:“谁在外面?”
“外公,是我。”曲鸢整理好表情,推门而入,嗓音清软,“我来给你们送茶水。”
余光里,徐墨凛长身而立,脚边落着碎片,裤脚溅了水,淋淋漓漓似泼墨。
孟老爷子暗忖她是担心老公被骂,适时地送茶打圆场,脸色立时Yin转晴,和颜悦色道:“快把茶放下,小心别烫着了。”
徐墨凛却丝毫不领情,面沉如水:“外公,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有曲鸢在,孟老爷子不好再动怒,不耐烦地朝门外挥手。
徐墨凛转身就走,曲鸢以为他说的“走”是下楼,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走了,丢下她一个人在孟家老宅。
外孙行事如此过分,连向来护短的孟老爷子也难以替他找借口,见曲鸢神情落寞,他留人吃了晚饭,就让司机把她送回去了。
曲鸢坐在车内,路灯一盏盏相连,汇成了朦胧灯河,逶迤到天际,车窗上印出形单影只,她忽然想起曾经也被徐墨凛丢下过,在回家的路上,她因吃醋引起他不快,被赶下车,顶着苍茫夜色走了两公里的路,废了一双最爱的高跟鞋,还崴了脚。
他当做无事发生,忙于工作,对她不闻不问。
她跟他单方面冷战了半个月。
后来他们是怎么样和好的,曲鸢不愿再回想,她只恨当初自己沉迷情爱,愚不可及。
从今往后,她绝不会再委屈求全。
过了红绿灯,曲鸢让司机掉头,她不想回家,约了甄湘在温泉会所见面。
两人刚碰面,甄湘就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鸢儿,我好想你!”
曲鸢绽开清浅笑颜:“不是上上个周末才见过?”
“……是哦,我忘了嘛。”甄湘好半晌才松开她,“不管这么多,我们去好好放松一下。”
做完Spa,她们要了个包间休息,在走廊遇见从米兰看完秀包机回来的富太团,曲鸢深居简出,除了和徐墨凛出席宴会,平时鲜少露面,加上近来他们夫妻离婚的消息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