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随口扯出来的问题，但是问出口后，苏一诺还真有点好奇。
在她记忆里，约翰爷爷一直是个醉心研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怎么对港口飞船这么了解？
老约翰白她一眼，鼻孔出气，重重的‘哼’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没有回答。
只是这一道鼻音，怎么听怎么有种傲娇的意味。
好嘛，不说就不说。
苏一诺撅了撅嘴，望着背对着她拨弄着桌面上药材的老约翰，低低说了句，“我们等会就要走了。”
季不语联系好了人，约定提前三天去集合。
老约翰身体一僵，眼角耷拉下来，‘嗯’了一声。
突然，身前一阵狂风卷起。
一个瘦弱的小家伙冲上来，狠狠地抱了他一下。
苏一诺后撤一步，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弯，脆生生道：“爷爷，我肯定会回来给你养老的！”
老约翰愣了许久。
等她离开，摇了摇头，‘噗嗤’一声笑了。
“臭丫头，我身体好着呢，养什么老……”
*
集合的地点在港口码头。
此时天色渐晚，除了港口办事大厅以外，到处黑漆漆一片。
季不语联系的负责人就在大厅外等着他们，看到三人后也没多说话，率先走进大厅，挥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往里一直走，四个人穿过好几道门，下了几层台阶，不知不觉间似乎往下走了很远。
越往深处走环境越是幽静，狭窄小道中几人走路的‘哒哒’声清晰可闻，昏暗的灯光在他们走过后自动熄灭，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压抑。
半个小时后，带着他们的人忽然停住，转身轻蔑的笑了一下。
三人心头升起警惕。
然而下一秒，那人周身却凭空多了层光罩，然后整个人迅速下沉，消失在三人眼前。
整个空间陷入黑暗。
突然，‘咔哒’一声，房间亮了。
季不语收回手，冷静道：“大概要在这里呆三天。”
屋子是一个封闭的正方体，他们来的入口随着那人离开，一起消失了。
眼前就是个纯白的房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苏一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该是。”
她的夜视能力极强。那人带他们来的一路上，她看到了很多东西，有存储货物的仓库，也有装活体星兽的房间。
这间屋子在他们进来之前是透明的，但等他们一进来，那男人似乎按了什么东西，这里瞬间就变了。
不过，在变化之前，苏一诺还是在他们所在的这一横排里，看到许多同样实体的‘房间’。
看样子，他们周围住着的人不少。
季星文对着墙踹了一脚，嫌弃道：“连张床也没有，早知道晚点再来。”
来都来了，再嫌弃也晚了。
这地方确实不大，最多只能容五六个人平躺下来，与其说是房间，更不如说是个笼子。
苏一诺靠近墙体，悄悄试了试一下，确定自己能穿破这玩意儿后，心里有了点底。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几个人靠着墙角浅浅睡去。
第二天一早，墙角处突然出现一个小洞，三袋营养剂被送进来。
看样子这就是几人的食物。
早饭后没多久，‘笼子’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响声。
苏一诺将耳朵贴在墙上，微微皱眉，“我们好像在被移动。”
“大概是要将我们送去飞船里。”季星文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
当‘笼子’再次被放在地上，几人周围的墙体忽然散开，一个更大的房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屋子里有几张床，以及一些简单的生活设施。
季星文一愣，“怎上了飞船待遇还变好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几人居住的房间，一直在被在人监视着。
坐着屏幕正前方的一个黄色制服的黑发男人，看着不同的十几个房间里的情况，对着身边的伙伴笑道：“你说说，怎么每个月都有人上赶着要找死呢？”
“总有人觉得自己会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他旁边的人嗤笑一声，拉开躺椅靠了上去，“这么多年过去，咱们什么时候见到这些人成功过？”
他们俩在这里已经工作三十多年。
每年、每个月都会有些‘不不甘于平凡的人’主动送上门来，想要上飞船。
可这么多人试验下来，却让他俩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到：废星上，绝无可能有活人离开。
“也算是他们运气好，这个月的货满了，这十几个能晚一个月再死。”
“那不又得养着？”
“放出去还能回来？万一后悔了，下个月我们还得到处去找。”
“也是。”
身处地底，难以感受时间流逝，但人的一顿三餐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