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几张无关紧要的文件,拿去年级主任的办公室签字。
黄主任正守在打印机旁边等单子,见闻玙过来了招招手。
“正好,这批教师培优的名单你等会帮我发下去,没空可以找学生帮忙。”
闻玙接过翻了两下,在靠前面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目力很好,正反一翻完,发觉有副科老师。
“音乐课是范老师去培训?也是,温老师现在还在试用期吧。”
黄主任表情踌躇,又流露出几分由衷的惋惜。
“小温老师……我其实很看好他。”
“教学很用心,学生们也都反响很不错,”他重重叹了口气:“可惜混不上编制,学校的很多福利没法给他。”
闻玙状似不经意道:“前两天高三教音乐的雷老师不是退休了吗?”
黄主任摇摇头,见他有意知道,才压低声音询问:“你不是他高中同学吗,这几年不联系了?”
闻玙皱眉道:“这和编制有关系?”
黄主任往窗外望了一眼,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我跟你说这个,不是为了八卦看谁笑话,是想拜托你替我多照顾下温老师。”
“以后要是有别的老师问这种事,你知道内情,也好帮忙挡着几句。”
“小温老师他……家里有人正在服刑。”
“你也知道,他这种情况,按规定只能算编外的老师,薪水高不到哪里去。”
黄老师忧心忡忡地念叨着,没有发觉身侧的青年教师气场都冷下来。
“北京现在房价这么高,也不知道他租房子住能不能负担得起,我回头还是想法子多拨点奖金给他。”
闻玙罕见地失了笑意,点点头走了。
温郁周五晚上跟表姐吃了趟火锅,吃得第二天直接急性肠胃炎。
味道确实好得没法说,也是又辣又麻刺激大发了,没来个胃出血都是老天爷给面子。
他白着脸想把前男友给鸽掉,微信消息都编辑好了又看着手机发愁。
人家说得也是,被渣了还要被鸽,自己还做不做人啊。
他想了又想,在床上打了个滚。
[不乐]:晚上粥馆见吧,请你吃chao汕粥,地址等下发你定位。
外头这个狗天气,没有三十八度他倒着走。
就这样还出去喝什么粥……要死了啊。
对方没有回消息。
温郁等了二十分钟都没等到,逐渐怀疑这种放置是什么前情人较劲之战里的钓系玩法。
然后隐隐约约听见院子外有人敲门。
怕又是哪个游客闲着蛋疼想冒险。
温郁捂着肚子在空调房里把自己裹成无尾羊,肠胃时不时痉挛一下,辣椒素估计还没有完全排出去。
敲门声消失不见,手机又震动起来。
温郁接通电话,有气无力道:“……喂?”
“开个门。”
温郁啪的挂了电话,身上还裹着被子就噔噔噔跑去了院子口,拉开门栓打开一小条缝。
闻玙穿得依旧很sao。
纯黑T恤一溜银扣系下来,长裤显得腿线条劲还特别长。
男人身上半分香水味儿没有,反而有股刚洗完澡的清爽气息。
“你现在这样,还想出去请我下馆子?”
说完作势要开门。
温郁拿肩膀把门抵着,不给开。
“我高岭之花的形象还要不要了,”他忍着不舒服道:“你穿得人模狗样过来,我棉被下头是老头衫你信不信?”
“不是不想跟我谈么,”闻玙侧头看胡同口卖菜的老太太,再回头瞧他,声音放轻:“肚子不舒服?我给你煮点小米粥。”
温郁捂着肚子往后退一步,没出息地松开了手。
他把门边的红砖踢到花圃边,小声开口。
“又欠你一桩。”
闻玙半个身子都迈进来了,听到这话觉得很有道理。
“那这样,我指挥你,你煮粥给我吃。”
温郁看向他,一脸‘你在玩我’。
“喏,巷子口有老太太在卖菜,你自己挑点小青菜,碰到带虫眼的要洗干净。”闻玙从善如流:“米淘两遍然后泡半个小时再煮,最好再叫只烧鸡回来,太素了吃不下。”
温郁裹着被子定定站了半天,分辨他是不是来真的。
男人也很有耐心:“这位朋友,是你自己说要请我吃饭的。”
道德层面和逻辑层面都无可挑剔,他现在确实可以等着吃饭。
温郁以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微妙心情去胡同口买了一把小白菜,花二十分钟煮了碗青菜粥,期间还外卖叫了半只烧鸡。
两人在吊着灯泡的老房子里相对而坐,朴实平淡的香气飘满整个饭厅。
比起餐厅里味道刻板的油腻菜式来说,这顿饭确实是最符合他身体需要的。
闻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