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头看了一眼,外面果然站着十个瑟瑟发抖的人,看上去无辜可怜,但若是真的可怜,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了。
安顿好伤员,作为状态最好的人,她大步走出去,盯着她们看了半晌,气势凌冽,冷着声音开口,“谁主动说?”
面对这样的气势,她们哪里敢违背,都想争取从宽处理,争先恐后地开口,唯有一人淡然不语,沐惜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抬手示意其他人噤声。
“你是组织者?”在后宫行事须得步步小心,十个人若散漫无章,便容易出事,所以他们之中必然有人做领头人,在关键时刻担当指挥角色。
那人一言不发,倒是旁边的人忍不住抢话道,“什么组织者,不过是仗着年纪大,对宫中有几分熟悉对我们指手画脚罢了。”
其他人似乎不满她抢了话头,瞪她一眼,不甘人后地开口,七嘴八舌一阵乱说,叽叽喳喳的她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吵得她一个头两个大,沐惜月连忙止住她们的话头,点了最初说话的人一下,“你说。”
那丫鬟得意洋洋地摇摇身子,瞥了其他人一眼,忙不迭开口,“我们本都是平民百姓,但有一日尧王找到我们说有个差事,日后不愁吃穿,还能穿金戴银。”
“所以你们就来了?”她更加关心的是这个领头人,“那她为何可以指挥你们?”
“我们到的时候尧王就直接交代听她的话,其他的没有多说。”她尽可能说出自己所知,“不过她对宫中颇为熟悉,似乎以前与尧王有过来往。”
“什么有过来往,根本就是尧王的侧妃吧。”另外一个人嗤笑一声,插了一句,摆着身子道,“上次尧王与她幽会还被我撞见了。”
这事倒是其他人不知道的,纷纷转头八卦地看着她,得到注意力的人立刻兴致昂扬,滔滔不绝,“那日我本打算出去逛逛,看看皇宫,谁知道一转弯就看到尧王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说着还瞟了领头人一眼,继续道,“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后来发现就是他们俩,那交谈的亲昵模样可不像是素不相识,难怪尧王要我们都听她的话。”
话里要素过多,沐惜月有点意外,毕竟尧王一直深居简出,更遑论有女人出入,还以为他并不醉心女色,现在看来原来人都养在外面。
不,最可怕的是,长久以来,他们竟然未曾察觉。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他们对尧王的了解还太少了。
“你可有话说?”她再度看向那个女人,只见她面无表情,波澜不惊,愈发佐证了那几个宫女的话。
挥挥手示意侍卫把其他人带下去,轻描淡写地,“杖责二十赶出宫。”
没要命就是天大的恩赐,九个人哪里来其他奢望,连连道谢离开,等人走后,沐惜月才又低声吩咐陈墨仔细核对那九人的背景。
腥味扑鼻的雍和宫前院内,独剩她与那一言不发之人。
沐惜月绕着她走了一圈,仔细回忆着当初刚来时各个宫女的自我介绍,终于回忆起她的名字,“星河的确是个好名字。”
星河闻言抬头,似乎没想到杂乱之中她还能记得每个人的名字。
触到她意外神色,心思细腻的人淡淡一笑,“虽然与你们接触不多,但看得出个个都是出尘女子,引起注意不奇怪。”
沉默片刻,星河复又垂头,低声回答,“原来如此,难为皇后娘娘能记得一个平平无奇的下人。”
“尧王已经打入地牢,容后再议,但你也应该知道,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一辈子活在监视之下,即便如此,你也愿意追随吗?”沐惜月没有强求,理性地和她分析利弊。
星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答,“是。”
目前想从她嘴里套话难度太大,她眼神闪了闪,抿唇,“本宫明了,这期间你便留在宫中照顾尧王吧。”
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成全,星河眼中骤然闪起明亮,真心实意地谢恩,“奴婢谢皇后娘娘成全。”
急切告退奔往地牢,没有一丝犹豫。
沐惜月感慨万千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思索。
景墨在护送下回到乾坤宫,武王则拉着季睦洲去他府上养伤,杂乱的皇宫一时清净下来,而自诩关心皇上的玖太后面都没有露,只差人送来一碗冷了的腊八粥。
本该是举国欢庆的日子,宫内却死气沉沉,如雪与陈墨异常安静,宫外的百姓则有不少心怀抱怨或者疑惑,传统的腊八粥不见踪影,还有大批军队出入京城。
因此在宫内收拾残局之时,宫外悄然流传开各种各样的传闻,大街小巷都有人在议论为何腊八节当天出现大批军队,以讹传讹,最后变成“皇上要借机铲除意见不一之人”。
景墨这一养伤便是三日,短短三日,京城流言已经不忍耳闻,甚至直接用“暴君”称呼他,虽然粥没有送出去,尧王造反没有成功,但却成功造成了舆论压力。
他的皇位本就不稳,本以为解决尧王至少可以占据主动地位,现在看来结论下得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