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年约二十五六的青年,五官说不上俊美,但有棱有角,颇具男子气概,又不会粗犷得过分。从他笔直挺拔的身形,浓黑的长眉,可以看出天生坚定与毫不妥协的个性,气质偏偏是温文儒雅的,带着点书卷味。
yin然在他明朗的眼中看见了广阔的大海。
“你是——”
她惊喜得差点没有喊出来,虽然昨天没有看清,但她几乎可以肯定,他便是城楼上万黑丛中一点银的那位——威风凛凛的“神将”。
“怎么?姑娘认得我?”
男子咧开嘴,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清冽的笑容像山涧溪流般令人心情舒畅。
“啊?我——”
面对如此直率的眼神,yin然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明明没发烧,脸颊却烫得吓人,一直烧到耳根处。这样的奇怪感受她还从来都没有过,不由羞怯地低下头去。
“我,我昨天——”
她正要说昨天有看见他在城楼上,忽然听见有人喊:
“追风——”
后面想说的话都这一声惊呼给打断了。
男子身后不远处,一名穿着黑色衮袍的少年手里握着马鞭一路狂奔,朝那冻成冰块的烈马冲了过去。
“啊——!追风——!”马鞭从少年手中滑落,“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看见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爱马,少年捏紧的拳头发出格格的响声,他猛地转身,用怀疑与愤怒的目光向身后刚刚聚上来的围观者扫视一圈后,开始抓狂。
“这是谁干的——!”
极具威慑力的一声怒吼,唬得看热闹的百姓全部倒退了好几步,就连坐在地上的yin然都被震得瑟缩了一下。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反应:少年看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Jing悍挺拔的身材丝毫不比大人逊色,五官分明的脸庞虽长得比女孩子还俊秀,漂亮长眉下那双细长的黑眸,却实实在在闪烁着野兽般锐利、不驯甚至有些危险的光芒,似乎随时准备着扑上去撕咬敌人的喉咙。安静的时候尚且令人不敢接近,何况现在处于狂怒的边缘。
“是我!”
沉稳而醇厚的嗓音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位救人的男子。
围观者中立刻有人暗暗替他担起心来。看这男子一身装束,应该是在圣堂身居要职的巫人,虽非等闲之辈,但顶多也就是士族出身的将官,在京都这达官贵人聚集之地,算不得什么稀奇的大人物,即使走到人堆里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倒是这少年穿着皇室贵族特有的黑色衮袍,却不是普通的士族可以相提并论的,单从身份来说,他也绝对是个非常不好惹的角色。
“原来是你——”少年偏过头看他,眼中的诧异稍纵即逝。
“你对我的追风——作了什么?!”
他站到男子跟前,毕竟年纪还小,和这高大男子站在一处,不仅矮了半个头,两相对比一下,还显露出一点稚气来。但输人不输阵,少年高傲地抬起下巴与男子对视,细长的黑眸因为愤怒而危险地吊起,其中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焚毁。
“您应该问您的追风差点对这位姑娘作了什么?”
男子镇定地回答,相比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显得稳重而大度,很有年长者的风度。
“你是说——”少年瞄了眼地上缩成一团的yin然,一脸不屑,“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穷丫头?戚,不是还活着吗?!贱命一条,会比得上我的追风?”
“这种话是你应该说出口的吗?”男子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子益!你纵容自己的马在大街上撒野,差点毁掉乌兰喷泉不说,还险些闹出人命,不知反省也就是了,居然还说出这种话来,你知道这是多么神圣的地方吗?”
围观众人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互相认得,貌似这男子还是少年的长辈,难怪可以这样镇定自若地教训他。
“真是无聊,每次听到你说这种无聊的话,我就想吐。” 少年傲慢地用“你能耐我何”的眼神挑衅他,“乌兰喷泉毁了算什么?重建就是了,闹出人命又怎样?就算这里所有的人都死光,我也不会在乎。但是——谁害死我的宝贝追风,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这少年的口气忒也狂妄了。
花月是遵循儒家礼法的国家,非常重视lun理纲常,再加上今上近年来提倡普天之下,臣民平等的观念,要求贵族与士族尊重平民甚至贱民,虽说成效不大,但表面功夫人人会做,尤其在这天子脚下,即使再放肆的贵士族子弟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般草菅人命的话来,还是当着自家长辈的面。看来这少年不是被宠坏了,就是真的有权势滔天的靠山。
“想要我偿命吗?!”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话音刚落,忽听到yin然发出很轻的声音,好像是在说“太”什么。
“姑娘,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男子的耳朵很灵,刚好听到,于是探过头问她,众人也将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