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烟儿。
她素着一张脸,风尘仆仆地站在屋中间,拉住苏彦卿的手,阻止他给我戴戒指。
一屋子的人都傻了。
我也有些反应不及,烟儿不是被苏家软禁在北京吗?她是怎么突然来的?
苏彦卿明显也有些惊讶,瞪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片刻,又皱起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苏烟儿气喘嘘嘘,回瞪着她哥,然后,转眼急切地冲我说:“喜儿,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答应过陆离,要两个人一起走下去的,你怎么可以又反悔?”
“我……我是……”我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屋里走进一个白色的身影,然后,屹立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里,悠远开口:“你是怎样?”
我觉得,这半辈子受过的惊吓加起来,也不及这一刻给我震撼的一半。
他毅然矗立在那,风华灼灼,满面清辉。
我却已接近灵魂出窍,只觉得一颗心漏跳好几拍,然后,又激越的仿佛要跳出我的胸腔。
“你是怎样?”他又问了一遍,好看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然而,声音却压抑的让人难受:“如果今天我不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你打算瞒你自己到什么时候?!”
“明明说好……再也不分开的,明明答应了,为什么又一声不响的离开?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什么都没有我也不在乎,只要你在就好了……到底要我怎样你才明白?”
我捂住嘴,才没在众人面前哇哇哭出来。
屋子里已经开始纷乱了,苏伯伯突然厉声一句:“彦卿,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我爸也沉不住气了,沉了嗓子喊我:“喜儿,这怎么回事?”
“爸!”苏烟儿喊道,“这婚不能订,喜儿是被我哥逼得才会答应订婚的,她跟陆离才是一对,爸,你快让我哥住手吧!”
苏伯伯一张脸拉下去,眼里几乎喷出火来,转头问苏彦卿:“烟儿说的是真的吗,彦卿。”
苏彦卿没说话,只是倏地拉紧我的手,声音硬的无懈可击,“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会放手的。”似是在示威一般,他转脸定定看着陆离,“即便你今天来了,也于事无补,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赢的可能。”
“这句话应该由我说,”浅色的眸子不动声色看着他,“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即便你做到这种地步,也于事无补,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
像是一触即发的战斗,猛地在两人间拉响,整个屋子都静下去,屏息静待下一步发展。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半晌,苏彦卿冷冷说道。
“可是你忘了,陶喜儿是个人,人是有心有感情的,而且,从一开始,她的心就不在你那里,”他冷笑一下,淡淡瞥了苏彦卿一眼,“你自己不也很清楚这一点吗,不然,你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导演这一切,逼她留在你身边?”
“你也可以,可是你什么都没做,是你的软弱把她送到我身边的。”那张冰山一样的俊脸冷到极致,居然笑出来。
陆离淡淡看着他,“像你一样,往死里逼她,耍些卑鄙的手段,强迫她屈从你的意志?我办不到,如果那样做,只会让她痛苦,她痛苦,我会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苏彦卿顿了一下,久久没说话。
陆离仍是定定看着他,“你在拿我来威胁她的时候,没有想过,从此以后,老天也不会站在你这边了吗?你这样做,真的很让人瞧不起。”
不等苏彦卿反应,那双浅色的眸子又看向我,眼睛幽深似一面湖,隐隐泛起微波,“我的确,一无所有,只会弹琴,但是,我没有落魄到要拿女人的幸福为我铺路的地步。”
“如果,一定要你离开我才能弹琴的话,那我情愿这辈子都不再碰钢琴一手指。我情愿,做那个再也不能弹琴的人。”
他缓缓抬起手,冲我淡然一笑:“抱歉,从今以后,那个弹琴最好听的陆离,不复存在了。”
然后,突然一用力。
清脆的,骨头折断的声音,回响在偌大的房间里。
“天啊!”苏烟儿猛地喊出声来,下一刻,拿手紧紧捂住嘴巴,才没哭出声来。
屋里整个乱了,惊呼声,吵闹声,像凭空被一枚惊雷炸开了锅,纷乱中,他仍是那样风华灼灼地伫立着,像一棵树。
苏彦卿明显也被撼动了,刚刚,声音响起的时候,他抓着我的手猛地一使劲,像要抓进我血rou里。
“你这样做……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他顿了一下,“这下,你是真的,一点赢的希望都没有了。”
那张年轻的脸已挂满冷汗,可是,却仍淡然地笑着:“感情这种事,从来就没有输赢,只有是不是死心塌地,只有愿意不愿意。”
他有些吃力地抚住那断掉的手指,“我这样做,也并没有一定要她回到我身边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她,也告诉你,我可以为她做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