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目睹Eileen伸手玩弄火焰的时候,他就该冲出去阻止她。Snape是这样想的,他在她离开后,后悔过无数次。可是,只有那一次……第二天她一切正常,连手上的伤痕都不存在,她依然会拥抱他,亲吻他,趁着Tobias出门,给他烤小饼干。
发现她把自己吊在房梁上之后,他该寸步不离才是……可他总觉得她还活着,只要把她放下来,她就会好的。
……他在寻找她的时候经历过无数次失望,在荒野翻找尸体时就是,失望已经变成常态,可他还是会希望下一个就是她。
而现在……这里也没有她。
Snape合上最后一个抽屉。没有她。为什么?他紧紧握着把手,指尖针刺一般疼痛,太冷了……他不能继续呆在这里。
打起Jing神来,去下一间屋子,这不过是又一次失望,没什么。少年狠狠闭眼又睁开,近乎凶狠地瞪着门外。
“这没什么。”他咕哝。
正当他准备出门,却远远瞥见昏黄光点从走廊飘过来,黄光忽上忽下,伴随着“咚咚”脚步声。
一盏提灯……有人来了!
Snape花费不到两秒就决定好藏身之处。
现在冲出去显然不明智,躲进冰柜里无异于自杀,只能藏在床下。虽然,因为女人躺在上面,他一直不想接近这边。
当他掀开垂落到地上的床单躲进去时,突然明白那个孩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病床”,与其说是“病床”,不如说是改制版布草车,床板下面用厚实的布料围成斗,里面塞满用过的被单和毛巾,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不过躲个人绰绰有余。
少年迅速钻进斗里,扒开沾着血的被单和shi乎乎的毛巾,把自己埋在下面。
“咚咚”,脚步声近了——
他竖起耳朵捕捉声音,听到对方停在门口。
“噢,跑了一只小老鼠。”怪异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不像其他鸟嘴面具的声音那样嘶哑,也不尖利,可是特点明显,语调奇怪,非要形容的话,仿佛这人的嘴不是嘴,是五线谱,字母跳出来,自动排成音符蹦来蹦去,可惜不是和谐的曲子。
“啊呀,可不敢碰我的宝贝儿们~”门外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似乎他刚刚正蹲着检查痕迹,此刻站起来,急匆匆进屋。
Snape屏住呼吸,他轻轻扒着身下的被单,期望藏得更深一些,奇怪,布草车的底部好像不是柔软的布料,感觉硬邦邦的……
“我猜小老鼠也不敢偷东西。”那人在屋里转了转,回到病床旁,“唉,唉,糟透了,偏偏那个时候把我叫走开无聊的会议,明明这才是更重要的事——mua”他俯身亲吻女人的额头,又伸手啪啪拍打她的脸。
“……”Snape收紧手指,指尖传来冰凉凉硬邦邦的触感,他轻轻支起身子,小心翼翼摸索着揭开下层的布。
“还活着啊,好可惜,”头顶上的声音仍在继续,“倒胃,倒胃,尸体曾经是个活人,就像戏剧背后竟有剧作家一样令人不快,这些自然的、真实的、伟大的……竟不是凭空发生的神祇的造物吗,亵渎,真是亵渎!”
那人将提灯放在一边,手抚上女人的脖子,五指收紧,她口中的白气被掐灭。
“真好,真好。”那人松开手,着迷地抚摸女人空洞的眼眸,血珠仍哒哒滴着,声响越来越缓。
“!”这是……被揭开的布从Snape手中滑落,他死死咬住嘴唇,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颤抖身体。
少年脱力般俯下身,紧紧贴着布草车底部“硬邦邦的东西”,他没有颤抖,覆在他身上的被单和毛巾没有任何抖动,仿佛他并不存在。
水珠从黑眸中流出,滑过鹰钩鼻,滴在一张青白的脸上。
Eileen Prince,他找到她了。
哒——哒——
TBC
第十八章 展品替换
Snape手指蜷了又展,终于还是覆在Eileen面颊上,沿着颧骨无声描摹。
头顶上与他隔着一道床板的疯医(从行为来说……姑且这样称呼那人吧)快乐地挥起刀子,继续未竟的工作。他完全不受屋内冷气的影响,也不在乎灯光昏暗,设备不Jing。薄且利的银刀沿着女人的前额划过,栗发一缕缕散落。那人沉浸其中,时而“桀桀”怪笑。
理智告诉Snape,得想办法把疯医引出门,或者干脆袭击他,谢天谢地,布草车有轮子,可以推着走——但不能推着上台阶。不过,既然对方能把这东西弄来地下,就说明一定存在可以出去的通路。
该死的,如果可以用魔法……在不用魔法的情形下,袭击对方的成功率难以估计。不知道Black什么时候回来,他这一趟带着个小拖油瓶,也不会安全到哪里去,假如他能及时回来,倒是可以捕捉里应外合的良机。说来也怪,他们这次行动竟然表现出不少默契。可是,不能倚靠外力,时间紧迫,倘若对方遇到什么事情,未能及时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