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天生就是荆棘。Sirius如此认为,倘若将霍格沃兹看作花园,里面色彩斑斓,百合、郁金香、三色堇、大丽花、铃兰、鸢尾、矢车菊、月季、雏菊、向日葵……无所不有,而Snape是一段黑色荆棘,总是用一根刺去保护另一根刺,盘盘绕绕,哪里都扎手。
他无法想象荆棘开花的样子,也就无法在对方此刻的睡颜前坦然。原来……斯莱特林讨人厌的小蝙蝠也有这样弱势的时候,即使狼人事件后他住院时期也没有像这样,这株荆棘所有的刺都齐齐倒下去,紧盘的身躯也散开,露出无人得见的幼嫩花苞,可倔强的植物已软趴趴委顿在泥泞中,无力保护它。目睹一切的Sirius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总是被荆棘扎到手,但见对方这样,他又只希望荆棘重新盘起来,竖起刺,把红豆大的小花苞藏起来,一直尖尖锐锐才好。
何况,他们现在距离这样近。少年侧着身,脑袋与黑狗的抵在一起,脸颊压着软软的毛,Sirius能感觉到Snape的每一次吐息,也能感觉到他的每一次心跳,少年的胸膛抵着黑狗的胸腹,他们抱成一团,两颗软嫩灼热的心脏隔着骨骼、肌rou、皮肤、毛发一起跃动,敲着平和又奇妙的鼓点。
狗狗爪子搭在少年肩上,动作轻柔,不肯压着对方,Snape左手自然垂下,手指无意识间勾缠着黑狗肚腹柔软的毛,光滑的黑毛被他用小指勾着,顺着指缝盘绕,滑过无名指,绕过中指、食指,把它们缠在一起。他的右臂搭在狗狗身上,昨夜粘连在手臂上的衬衫袖子被扯开,使他的右手臂整个露出来,双手的泥渍被擦去,伤口也被清理过,现在看来,创口清洁,没有流脓,隐隐有结痂的趋势。
少年的腰舒展着,两腿并起,膝盖处弯着微小的弧度,似乎曾想蜷起身子,不过,狗狗的一条后腿压着他的腿,几乎是用夹住的方式把他的睡姿固定,他也只好老老实实躺成直直一条。
衬衫下摆早不知在何时就被从裤子里扯出来,倘若他没盖着薄薄的破单子,大抵能看到两个可爱的腰窝……和背上隐约可见的淤青。这家伙身上伤多得很,昨天Sirius帮他处理右臂伤口的时候顺带着看到的,有点,呃,虽说不至于到触目惊心的程度,但看了难免鼻端发酸,他用单子把他裹了个严实。毛茸茸的尾巴时不时轻轻拍拍Snape的腰,再顺着轻柔地扫下去,像大人哄小孩睡觉时打扇似的,好吧,也没人会在腰腿上打扇啦,不过,这同样是种安抚,拥有予人好眠的神奇力量。
他也从未想过Snape会有这般乖巧的一面,要不是对方这么乖,没有一点点攻击力,一副无法保护自己的样子,Sirius保证,他才不会多管闲事,他本来也没想多管闲事的,但是……黑狗动动脑袋,贴着少年的额头感受着。嗯,体温正常,没有反复的迹象。他这才松口气,又愣愣瞅着对方发呆。
Sirius一直觉得能变成大狗狗是件好事,体型大,方便月圆之夜和Remus一起去夜游,步子大跑得快,也能吓退一般的动物们,包括胆小的人类,不过他没想到会被占卜怪人定性为不详的特征。其实,现在变不回去,他更觉得体型大是万幸,如果他是一只小型犬,只怕处境危险,他相信外面那些饥肠辘辘的麻瓜不会介意抓条流浪小狗做晚餐。
但他没想到这体型还能惠及自己的死对头。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乐意抱着对方睡觉,只能把这反常的举动归结为昨晚太过混乱。
本来,黑狗跳上床后,准备直接睡觉,毕竟他做不到更多,也没想过要怎么照顾对方。可他实在该意识到,英国该死的单人床尺寸,Merlin的胡子,这可谓是大不列颠最亘古不变的东西,改朝换代也不能影响它分毫,王侯将相也必须坦然接受:单人床就是单人床,有且仅有39*75英寸。这该死的尺寸,就算是女王的单人床(假如她放弃King Size选择Single Size),也照样狭窄。
他是看Snape在发抖才蹦哒上去的,这家伙屋里又没有感冒药剂,不使用古老的物理降温方法,他担心他的小脑瓜被烧傻。于是,黑狗跳上床,把少年挤到墙上,接着,听到对方发出痛哼。
他承认他当时慌了手脚,天可怜见,他就算没指望情况变得更好,也绝不会期盼它变得更糟。黑狗连忙挪开身子,咬着少年左臂的袖子给人拽回来,这才再次注意到Snape受伤的右臂。他之前只察觉到绷带没了。
这样不行,不能让布料继续粘着他的伤口,会发炎的,或者已经发炎了,所以他才烧的这么厉害。黑狗扯开Snape的袖子,好吧,他不是没想到对方的衣着问题,可他没法用爪子挽袖子、解扣子,就算鼻涕Jing醒来会因为衣物毁损而生气(“那他可真小气!”Sirius腹诽),他也可以把它带回霍格沃兹修复一下(在返校列车上就可以),不就是一个咒语的事吗?
感谢Eileen的药剂,Snape的骨头已经没什么问题,他没必要帮他正骨——Sirius倒是想,狗可以吗?他只需要帮Snape清理伤口,它看起来不太妙,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