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nainai酝酿一番后，看着黎舟舟说：“黎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还劳烦你跑一趟。”
黎舟舟摇头。“我做这行的，就是要勤快跑。李nainai，您打电话要我过来，是想好要去养老院了吗？”
李nainai：“是啊，我已经做决定了。这小区虽然现在闹些不好的传闻，但总归是要拆迁的。我还是得趁着自己能走动，给自己寻个好地方养老。不然到时候等我走不动了，可就麻烦了。”
李nainai说着，抬手让黎舟舟喝茶。
黎舟舟喝了茶，问道：“那您今天跟我过去还是什么时候过去？”
李nainai说：“你要是今天不忙，咱们就今天过去。”
黎舟舟说：“我不忙，咱们就今天去吧。”
李nainai又进屋去收拾东西，出来时，见黎舟舟站在电视机边，正盯着墙上的照片看，不禁问道：“黎小姐，你也觉得这照片照得很好啊？”
黎舟舟扭头冲李nainai笑笑，“是啊，照片上的人都好看，nainai您尤其漂亮。不过——这照片上站着的两个人是您的子女吗？您去养老院，需不需要和他们商量商量？您也知道，像您这个年纪的父母去养老院居住，需要和孩子做些商量，不然到时候会引起一些家庭矛盾。”
黎舟舟不敢透露自己已经知道杨楚凡，只能假装着说一些题外话，并试图去完整地了解这个家庭。
李nainai闻言沉默了，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很久。黎舟舟察觉到，李nainai脸上的神情稍微忧愁了些，但眼神却很坚毅。
李nainai抬手摸了摸那照片，才娓娓道来：“黎小姐，你不知道，我曾经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我的丈夫是大学教授，我也是中学教师，我们十分相爱，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女。曾经，我认为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可十五年前，我开始遭遇人生第一件悲惨的事情。我的丈夫被诊断出患了胰腺癌，没过多久就离开了。我将伤心隐藏在心里，独自抚养两个孩子。他们很孝顺，学习很刻苦，从来不让我分心。”
“慢慢的，我觉得我的人生开始变好，开始有了一些期盼。十年前，我女儿27岁，嫁给了她心爱的男人。之后，她怀孕了。我盼着自己终于能做外婆了，早早的准备了一切婴儿用品。可......可就在生产的过程中，因为难产，我女儿和我从未谋面的外孙一起离开了......”
黎舟舟的眼睛已经红了，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李nainai的话语极尽哀愁，可她并不埋怨。
“女儿去世对我的打击非常大，我开始茶饭不思，神情恍惚。我儿子担心我，辞去了国外的工作，搬到了家里，一边工作一边看顾我。我害怕自己会影响他，就试图去克服悲伤的情绪，好让他能活得舒坦一些。”
“可能是老天对我太残忍。今年3月，开始频繁下雨。3月23号那天，雨下得尤其大。我很担心儿子，希望他早点回家。我等啊等啊，没有等来他，却等到一通电话。电话里的人说，我儿子好好的开着车，却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酒驾的人，他们两个都没了命。”
黎舟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她只知道自己在李nainai冷静的叙述中，自己的眼泪不由自主的一直在滴落，怎么去擦眼泪都擦不干。
她从前知道人生会有很多不幸，可当一个人当着她的面诉说这么多不幸时，她都认为老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我儿子死后，我就感觉活着一点劲都没有。可想着老天既然不收我，我也只能赖活着。我每天都在思念他们，靠思念他们度过漫长的一天。我想着，先活着，等时候到了，我就能去和他们团聚了。”
黎舟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nainai倒还有些而不好意思的说：“瞧，我竟然还把你说哭了。”又赶紧走到茶几边，抽了几张纸递给黎舟舟。
黎舟舟接过纸巾，可还是止不住流泪。
第10章 10
黎舟舟兀自擦着眼泪，又听到李nainai在说话。
她说：“黎小姐，不瞒你说，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我这几天晚上都做梦。我在梦里竟然梦到了我死去的儿子。他对我说，他一切都好，还叮嘱我要好好的生活。我们聊了很多，无话不谈。到最后，他说想让我去养老院住，好让他能够安心的离开。”
说这话时，李nainai的眼神温柔极了。
“这梦啊我连续做了好几天了，我猜啊，估计是小凡实在不放心我，才托梦给我。我想，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是得让孩子省点心。这不，我就给你打了电话，我去养老院住了，他应该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李nainai的脸上露出无尽的笑意。
下午三点，黎舟舟带李nainai离开芙蓉小区去了放心养老院，实地考察后，李nainai对那里十分满意，说明天就会搬过去。她再三感谢黎舟舟的帮助，还说她这样的员工应该多发工资。
黎舟舟脸上带着笑，可心却沉着。回了家，坐在客厅里，她六神无主，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她见证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