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掉头就往坏分子们的居所跑去。
付守仁在他后面喊道:“那等会儿你们去青团儿家找我们,顺便再一起吃个早饭。”
陈森背对着他们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付守仁跟儿子打趣道:“这小陈,咋跟青团儿一起待久了,也变成了个急性子。”
许建设揶揄他老爹道:“你不是更急嘛,昨天嘀嘀咕咕了一晚上,怎么也不肯睡觉。”
付守仁畅想未来,讲得是激情昂然,听得许建设也兴奋得睡不着,今早起来,父子俩都有些偏头疼。
别的地方怎么样他们不知道,但在本县的地界上,武装部和公安局是一条心,绝对要维护社会治安,保护这些蒙受不白之冤的可怜人。
付守仁摸摸下巴,哈哈一乐:“也是。”
毕竟农场要是能早一天建成,就能早一天接收坏分子,所以大家都很着急。
青团儿妈为了给付守仁接风洗尘,早上特意包了rou包,猪rou大葱馅儿的,刚出锅的时候一咬一包汤,贼啦香。
好几天没吃家里头的饭菜了,付守仁一连吃了4个包子都没停下来,一边吃还一边往窗外撒摸:“这小陈,咋还没来呢。”
青团儿nainai笑道:“别放筷,你再吃一个,兴许他们就来了呢?”
付守仁舔舔嘴唇,他确实没吃够,于是便恭敬不如从命地又夹了一个。
另一边,陈森和李老头已经在青团儿家的院门口恭候多时了。
李老头觉得,他们平时就破受青团儿一家的照顾,粮食什么的吃了不老少,今天要是赶着饭点儿去人家,让人感觉像是蹭饭似的,多没脸呀。
所以,李老头他不愿意进去,陈森无法,也只能陪着他蹲在外面。
过了好一会儿,陈森道:“要不咱还是进去吧,再不进去,说不了几句,咱就要上工了。”
李老头闷声道:“成。”
他蹲得时间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腿一麻,还晃了一下,陈森赶紧扶住他。
麻劲儿过后,李老头的腿就有一种钻心的疼,但他还是咬牙挺住了。
陈森担心道:“李叔,要不我给你揉揉?”
李老头道:“没事儿,一会儿就好。”
他这腿呀,是批斗的时候烙下病根了,当时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从此之后就一瘸一拐的。
两人刚进院子,就遇见了出门到脏水的青团儿妈,她一瞧见两人便笑道:“你俩咋才来呀?老付叔在屋里等得都快坐不住了。”
陈森打哈哈道:“这不路上有点事儿嘛。”
青团儿妈:“快进去吧。”
说罢,她披上头巾,推着车子就去上工去了。
陈森和李老头一进屋,付守仁就对他们招呼道:“你俩快来呀,秋霞给你们留了吃的。”
这吃饭用的矮桌还没收拾呢,上面放着一大碗凉拌菜,一盘包子和两碗糊糊。
北边的包子都很实诚,一个个大的跟手掌似的,可把南方来的李老头吓了一跳。
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吃的就不用了吧。”
付守仁见说不动他,便跟陈森道:“小陈,你也别愣着,带着李老哥过来一起吃。”
陈森跟他们相熟,所以干脆也没客气,脱了鞋上炕开吃,李老头见状,便也恭敬不如从命地吃了起来。
陈森三口一包子,吃得飞快,李老头则有些读书人的慢条斯理。
待两人吃得差不多了,付守仁才开口问道:“李老哥,听陈森说你以前是搞建筑的呀。”
李老头闻言,赶紧放下碗筷:“小陈他说的没错,我以前是搞建筑的,咱楼也建过,桥也建过。”
说起李老头,可是一位出色的建筑学家,曾参与过许多地标性建筑物的设计与建造,在他出事之前,正搞南京长江大桥的建设呢。
付守仁一听,就知道李老头靠谱:“你拘束个啥,该吃吃,也不耽误咱说话。”
李老头这才复又拿起碗筷,喝光了碗里最后一口糊糊,他拍拍自己的肚子,好久没吃得这么饱了。
李老头抹抹嘴角,道:“这建农场不难,关键是你想建多大的。”
付守仁道:“山西村旁边地方大,但也得留出足够大的地方用做耕地,有了粮食才能养活大家,所以我想呀,咱先建个能容纳千人的地方就成,以后再循序渐进吧。”
李老头应道:“那我回去就给你画张图纸来。”
付守仁笑道:“成呀。”
李老头想起拨款不够的事情:“我也做下预算,尽量把成本压得最低。”
付守仁道:“可不能光求低廉不顾质量呀,房子得建牢固点。”
他可是从京市刚回来,知道外部大环境越来越不好,这些坏分子们也不知道会留在这多长时间。
李老头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老一辈的工程师都是自我荣誉感极强的,宁肯不建,要建就建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