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小珠端坐在桌前。
他设在花园里的这张木桌是他自己做的,纯手工,没有用任何灵力。因为不懂木工,从零开始学,费了一年的慢功夫才完成。
此刻,他正和自己对弈,黑白的棋子布满了棋盘。下棋的人并不着急,每落一子都要深思熟虑许久。他手中正拈着一颗黑子,他把黑子丢进了棋盒里换了一颗白子。冰凉光滑的白子牢牢地躺在他掌心里。
他想,有时候不要想太多,随心而活也不错。
他把白子也丢了回去,拿出纸笔来写了一封密信。
韩掌门的休息时光有些特别。
他喜欢在月色下散步,有时候在山间,有时候在树林,有时候甚至会在稻田地里。比如现在,他正缓行在门派内的稻田地里,绿油油的禾苗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他虽然放空脑袋,让自己不要想门派里的事,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野草营。徐凉瀚此刻应该在灿州,他不明白徐凉瀚是放心不下所以要亲自前去,还是另有目的。如果是前者,愚蠢透顶;如果是后者,那一定是极其重要的大事。
一只赤色羽毛的迷你鸟儿飞了过来,落在他掌心,韩掌门接过它叼着的信,鸟儿欢快地鸣叫着,在他手掌里蹦蹦跳跳了两三次,然后才飞了回去。
信是棠光写来的,他找到了野草营的大将黄镶。
妖界的旭华宫。
琳妃娘娘赤裸着双脚,用Jing细的小刷子往自己的趾甲上涂着鲜亮的蔻丹。她一袭妃色的轻纱寝衣,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肩头,妩媚飘逸,美得不似妖修。小宫女在一旁打着扇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直说,谁惹着我们阿细姐姐了?”
“娘娘,您不要取笑我。您没听说宫里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针对您的流言么,太过分了,说得也太难听了!”
“你都说是沸沸扬扬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说,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
“娘娘!”阿细叫道,“您难道不出手整治这帮子小人?”
“你都说是小人了,就算把整个后宫的下人都杀光了也没用。”
“那就这么忍着?不查出幕后黑手?”
“阿细,只要有人看你不顺眼就一定会有难听的流言传出来,今日是这个,明日是那个。与其生这些闲气,不如管理好自己。你看,我这新调的蔻丹颜色很特别吧。”
阿细猛地点头,心中既佩服琳妃的大气,又替琳妃感到委屈。
琳妃确实不在乎,她不在乎放出流言中伤的人,因为那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不在乎这个流言,哪怕它说的事实。她的确生不了孩子,药石无灵。
也许子嗣对其他嫔妃很重要,对她来说无所谓。
琳妃从不靠孩子固宠。
既然如此,那就再添一把火,怎么能让这么Jing彩的流言仅仅在后宫里流传呢?
妙青很焦虑。
修士不需要睡觉,但是当你想睡睡不了时,纵使修为再高,也会让你更加焦躁。徐凉瀚依旧没有音讯,黄镶有了一点点消息,影部说他可能被天星门的人带走了。
这个带,很微妙。
阿泳说让她不要Cao心,他会和黎峨协调好,派合适的人马去把黄镶接回来。此事需要保密,让她千万不要声张。
天星门到底想做什么?
妙青在书桌前来回的踱着步子,她随手一挥,天下地图展开挂在了墙上。
防线以南的各州,一直笼罩在战争的Yin云下;防线以北的各州,依旧得享安宁。她看着最角落的灿州,难道下一个就是它了吗?
徐凉瀚会不会带着鸿州的人转移到了灿州?
第383章 病秧子
如妙青所料,徐凉瀚确实带着人马逃去了灿州。
一路上虽有些小波折、小惊险,到底还是顺利抵达了灿州。像往常一样,他们装扮成了商队。鸿州的野草营士兵也开始猜测,这位突如其来的头头到底是上面的哪一位?为什么能让万老大言听计从,毕恭毕敬?
鸿州的妖军管辖很松散,几乎就像筛子一样。只有塞得钱够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行了。
鸿州的其他队伍也用各自的方法逃往了其他地方。就这样放弃了苦心经营的鸿州,说不心疼绝对是屁话,可是情势如此,他也只好劝自己尽量看开些。
毕竟,有生力量保存了。
万华听徐凉瀚讲完,有点惊讶,有点舍不得,还有些吃味儿。但是,上级的命令必须服从。
“那么,徐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办?”
“扎根灿州,重新开始。我会让这里的人来跟你们对接,你们依然保持独立的建制,具体细节我会用文书的形式下发给你们。”
“是,标下明白了。将军,一路小心。”
徐凉瀚微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
黎峨难得脱下了戎装,换了一身天水碧的锦袍,袖口处甚至还有小小的野草花纹。她带着一个手下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