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她的额磕破了,血一点点侵染着那淡蓝的冰凌花,滴落的血点缀于地自成朵朵红花。
当父帝下令给她施三道天雷之刑时,她已经不打算将龙椅上那冷漠而软弱的男人当做自己的生父。
可惜,天殿无所回应。
芸玥只能苟且起身,不管不顾醉凌寒冷而凌厉的眸光,直直走向绝池。
“天哪!她要谋反!快!杀了她!”
直到醉凌只手一挥,将她甩出几里之外,她猛然啐出一口鲜血。
醉凌眼角一颤,心中只能默然祈祷她不要再起身了。
哪知芸玥倔强不堪,再次起身,如此,他只能循环往复将她推得远远地,又必须掌控力道,实际上他早已心如刀割。
“姨...”
毓蚌的脸彻底没了形状,血rou模糊,下半身和上半身也脱了节,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芸玥泪眼模糊,这种感觉,比对她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她最后一次爬上邢台,挪着身体,攀附着台阶,血染白玉台阶。
“她还想谋反吗?怎么如此不知悔改?!难道也想尝尝绝池的滋味?!”又有仙人大喊道。
其实,如果她再上去,一定会跟毓蚌同罪,白白搭了性命。
这一次,醉凌拿去了她的双眼。
“既然看不下去,就不要看。”他冷冷道,却颤着声。
“啊!”
只见她瘫倒于地,紧闭着眼,血红的泪不断从眼帘下流出。
她终于停下了步子。
周遭一片死寂...
第一百零三章 忧思幽思
云烟深处,徐徐清影,梦摇曳。
芸玥阖着眼,悲雨,心伤。
任凭清雨划过脸庞,卷一帘幽梦,听一曲心碎。
把酒问天,蕴含着淡愁,今朝有酒今朝醉,怎奈明日依旧恍然如梦?
芸玥在被关押于忧思阁,禁闭一年。
在这里,她碰到了翼炎。
如此看来,他们竟是同病相怜。
只是,这一次,芸玥安静了许多,她的眼睛看不见周边的一草一木。
即使是春花烂漫,她只能听着翼炎绘声绘色地描述。
赤灯节,天界热闹不凡,忧思阁内却是一片死寂,他们只能互相聊天解闷。
翼炎和芸玥背靠着背,坐于枯树下。
“芸玥,你看过火山吗?”
闻言,芸玥不言语,只是摇着头,毕竟她实在不想再听到与“火”相关的任何事。
“其实火山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恐惧,火亦是,你不抗拒,就不会怕。”
芸玥依旧沉默,翼炎却继续说着,俨然芸玥就是最好的听众。
“小的时候,父神总是怪我没个正形,毕竟我总是偷懒。”
虽然芸玥看不见,却在他送来的话语中感受到淡淡的自嘲。
“兴许真的是天资不够,两千年来,我一直都在同一个仙阶徘徊。”
如此说来,他和芸玥还真是同道中人。
“父神虽严厉,却只是嘴上的功夫。细细想来,他都是为了我好。”
翼炎又向后靠了靠,清闲自在,而一旁的芸玥,虽沉默不语,却耐心听着。
“可惜,父神最后...这只能怪我不够强大,不能复兴火族...”翼炎叹然。
芸玥虽静默不言,却还是用手轻轻拍了翼炎的臂。
半年以来,整个忧思阁只有芸玥和翼炎二人,听他分享他的忧,分享他的喜,芸玥是默契十足的听众。
半年以来,芸玥常常会遭到一些小仙前来算计,说是要报复当年为了她的出生,自己却失了爹娘。
“你这个妖女!你凭什么出生?因为你,我一出生便无父无母!凭什么?!”
那小仙死死抓住芸玥的肩,摇晃着,欺负她眼睛看不见,甚至燃起手中的离火去烧她的脸。
“滚开!给我滚!”翼炎火冒三丈,直直将那小仙掀飞了。
“你再敢动芸玥一根汗毛,我定让你灰飞烟灭!”
那小仙从地上苟且爬起,嘴边依旧狂妄:“呵,就你?判贼之子?”
见翼炎的手已然抬了起来,那小仙一个哆嗦,撒腿就跑。
边跑还不忘记谩骂他们:“你...你们等着...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翼炎将芸玥从地上扶起来,眼角缀着心疼。
他用灵力帮芸玥疗伤,语意轻柔:“你看看,看看你都成什么模样了,你为何不懂还手?”
芸玥早已麻木,活着跟死了,究竟有何区别?她不明白。
既然自己是逆天夺命,害了诸多生灵才活下来的,现如今,为何,还要留存于世呢?
翼炎见她沉默不语,抓紧了她的双肩:“芸玥!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难道你就不想复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