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的成长,竟选择同一个无辜的女人作为祭奠?
命运的轨迹是这样相似,让他不能不觉得心惊。
“没错,她自然不会跟我走……可是,你留住一个每日昏睡不醒的躯壳,有意思吗?这个躯壳,你又能留住多久?”
凌沐清吃了一惊。
想不到他竟连这事也知道了。
可是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竟会以为,任素衣近日的病,是他做的手脚吗?
这可真是不白之冤!天知道他怎么舍得她受一点苦?他只希望她幸福快乐,又怎么会通过残害她,来达到自己见不得人的目的?
凌涵清痛苦地逼问道:“你说你可以给她幸福,这就是你能给予的幸福吗?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如今的状况!太医院那帮废物已经完全束手无策!你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这个‘一辈子’有多长?三天,还是三个月?你以为,她现在还能认得你吗?”
凌沐清早已哑口无言。
他很想说任素衣的病与他无关,他很想说他可以让她好起来,可是……
所有的太医都在说无力回天,他应该怎么办?
“阿沐,我知道你的执着,也许是从前的我给了你一个很不好的榜样。我希望你可以知道,她已经经受不起再一次的伤害了。宫墙,一向是她痛恨的地方!我决定放弃那个位子,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她。她曾说过,海阔天空,宫墙外面才是她的世界,我希望可以带她踏遍这世间的千山万水,而不是让她再次陷入宫墙,陷入那无休无止的争斗和Yin谋……也许我很自私,但这天下的重担,我只能交给你了。从此以后,我只负责她的幸福。”凌涵清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
凌沐清却有点傻了。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被算计了?
他的皇兄,放弃天下,也是为了跟那个女人携手江湖?他自以为得到了天下,却因为这天下,失去了给她幸福的资格?
她不愿意承认,却无法反驳。生在宫墙之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高高的红墙之中,所谓幸福,确实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所以,他应该放她离开?
说得轻巧。
唾手可得的幸福,谁会肯轻易放手?
可是……若不放手,岂不是当真应了皇兄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占有,只是为了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
想到白日里令仪说起的情形,他便觉得惶然无措。
想不到她竟已经病得那样重。可是自己却连去看她一样的勇气都没有,生怕她醒来了,会随手将案头的汤药泼到他的身上。
是啊,如今竟已经开始怕她了。
怕她骂他为残忍的刽子手,怕她憎恨他剥夺了她的自由……
此时的她,一定是恨他的吧。他辜负了她的信任,违背了她的意愿,几乎要将她葬送在最无情的宫墙之中啊!
虽然不愿承认,他却还是很清楚,她的心里,始终不能忘却的还是他的皇兄,这个伤她最深的人。而他自己,原本在她的眼中,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而现在,怕是连朋友也已经不是了吧?
留下她,只会让她愈加憎恨他,而且很可能会害她消陨在高墙之中;可是放她走……这一走,只怕便是一生的别离,就像放飞了的云雀,永远不要再奢望可以收回来。这让他如何抉择?
不是你的最终也是留不住,越是爱她,越要放手。令仪只会这样劝他。
话虽如此,让他如何舍得放手?
将她留在身边时,虽然她对他也许只剩下了恨,但至少她的眼中是有他的。若是放她离开了呢?
她会将他彻底忘却吧?就像忘却她在路上偶然遇见过的记不得名字的路人甲一样。
如果擦肩而过也算是过客,他好歹也算是前世没有浪费五百次回眸。
他不甘心,她……他们,懂吗?
他似乎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事到如今,凌沐清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以为他是靠自己的力量夺得的天下,却是他的皇兄帮他苦心谋划的,这意味着什么?
若是皇兄想要拿回他的东西,应该也不费吹灰之力吧?不说别的,单单这两日皇兄在这个院子里召见过的那几个人,就足以在他的朝中翻云覆雨了。
皇兄既然肯露面,必然已是作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吧?之所以还肯跟他闲话半夜,不过是为了点醒他罢了。
他应该感激涕零的。
几乎不用思考,他也可以确信,皇兄有办法让任素衣的身体复原。太医不是说了吗?心病,只得心药医,而他自己,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心药”。
能给她幸福的人,从来就不是他啊!
他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令仪带着哭腔的警告,突兀地响起在他的耳边:你一定要等她死了,才肯幡然悔悟吗?那时你要吃后悔药,可没有人能买给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诈尸
当一个人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