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盒子中拿出一张纸,我猜测应是牛皮纸,他将它平铺在桌上,又将画展开铺在牛皮纸上,看了我一眼:“过来帮忙磨墨。”我跟过去,站在他身旁,他拿起一支笔,细细捻着,未抬头问我:“可有小字?”我摇头道:“没有。”
小字,我不太清楚,只是又不敢乱说,怕暴露自己的无知。只见三爷微微颔首,握着笔蘸了墨开始写起来,我凑近看,只见写着“赠忧衍”。忧衍,我看向他,问道:“三爷,这是......”他放下笔,弯起两根手指,敲了我的头,道:“既然我是你的先生,当然要给你取个小字了。”
淡淡的熏香围绕着我,竟有些恍惚起来,可我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道:“是,先生。”三爷回头看我,问:“可知为何要叫忧衍?”我摇头,他笑:“因了希望你往后离忧,而那个衍则是和我的珩字形相似,便是,这样的意义。”
后来许久我才明白,三爷所说的离忧同我所理解的是不同的。
第八章 荠麦青青
三爷带我到了一处空旷的竹林叫我坐着,拿了个鸡蛋放在桌上,我不明所以,他叫汲湘拿了墨宝,竟叫我画起鸡蛋来。我怀着轻松的心情画起来,画到后面,竟发现愈是不堪入目。我托着腮继续画着,也不知三爷去了哪里。不知画了多久,只知看见满满好几张纸上的圆,竟开始头昏,趴在画上睡着了。
我梦见了些许很美的场景,桃花漫天,但却只有我一个人,走了许久也未到尽头。
“忧衍……忧衍”,有人在拍我的肩膀,在喊着谁的名字,我睁开眼,暖光洒在这人的脸上,美好而神秘,这不是......“三爷!”。他看着天边的余晖,又看向我,似乎嘴角有一抹浅浅的笑,他回过头:“回去吧,不早了。”
我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回头间竟见了纸上有一滩水迹,怎么在这里趴了会儿还淌口水了!我感觉我的脸瞬间烫的像是要冒出热气一般,连忙将画卷收起来藏在身后,朝三爷挥挥手,笑道:“三爷,我走了。”而后快速跑着出门。
出了复府回到家,婆婆在忙着做晚饭,意外的是,朝槿竟坐在阁楼之上,呆呆望着远方。我走上去,坐在朝槿旁边,她并未看我,我望着她的侧脸,发觉她的脸色竟有些苍白,眼神也是我未见过的无神和空洞。
我正想开口问她这几日去了哪里,她怎么了,可她忽然问:“青绾,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很痛苦?”她的声音有些沉哑和陌生。我望着她,想起夏离沧道:“是啊,虽有开心的时候,但有时痛苦时,我又想,宁愿从未认识他。”朝槿叹了口气:“对,青绾,是不是我们的想象都太美好了,如若有一天,你发现你活在谎言之中,你会走下去吗?你还会相信他吗?”
我认真思考朝槿说的话,如若有这么一天……朝槿拉住我的手,她看着我:“青绾,对不住,往后……”她未说完,只听见婆婆在喊我们,她看着我的眼神像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认了一个人,其他的便都不重要了。”我愣了好一会儿,朝槿起身走下去,我也起身跟着她。
看她脸色不太好,一时也不好问方才她说的话,想起阿璇的邀约,便道:“明日阿璇约我们一起去荠青楼吃饭,我们要一起走吗?”朝槿摇头:“我想去看一个朋友,你先去吧。”我点点头,婆婆端着菜过来,摆在桌上,我看了看,竟有一道是我最喜欢的蜜汁鸡,笑道:“谢谢婆婆。”婆婆笑着看向朝槿:“还有朝槿爱吃的。”
朝槿干涸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挤了个笑容点点头。我们开始吃饭,过了一会儿,婆婆吃完去织布,见到我放在桌子上的画,拿起展开看,我心里一惊,连忙跑过去,发现“水迹”已经干了。婆婆问道:“青绾,这是?”我想起婆婆不喜三爷,忙道:“是个朋友教我学画。”
婆婆忽而严肃起来,问道:“可是那复颜珩?”话音刚落,瓷声响起,回头见朝槿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她匆忙蹲在地上捡起了杯子:“杯子太烫了。”我回头笑道:“婆婆,又不是我的朋友只有他一个。”婆婆静静看着我:“你可知这纸张是祈都所产纸张,专门运送到京城皇室贵族所用,祈都能用这张纸的,不超五人。“
她说到这儿,我一身冷汗,怕婆婆生气,突然想起今日三爷所说的话,只能继续编道:“是我认识的朋友,是商人,他的家境也很富有的。”婆婆顿了一下,思考道:“商人?我倒记得,有个商人是青年才俊,可是杜府的杜少爷?”我也不知她所指为谁,只能点头。婆婆略有深意的笑了笑,便没有再追究。我回到座位上,朝槿起身道:“婆婆,青绾,我先上去了。”
不等我们说话,她便走了出去。婆婆过来问道:“朝槿怎么了?”我未将我的猜测说出,只说朝槿身子不好。看着朝槿的背影,忽然觉得太陌生,曾经无话不说,现在彼此却隐瞒了太多。
吃完饭,想起与夏离沧的约定,急忙向竹林赶去,远远便看见他,他坐在石阶上,看着不知何处。我走过去坐在他身旁,他看向我道:“你可是真的喜欢我?”我未想他会如此问,不知所言。他继续道:“你一开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