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而来最是恼人,短信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最后也没发出去,从机场出来的计程车上,他只能自暴自弃地想着,万一江绵真的不在,大不了他就随便找个酒店睡一晚,明早再订机票回去就是了。
对了,今天跨年,塔桥边应该会放烟花吧,不过人肯定也很多,到底要不要去凑这个热闹?对了,万一被粉丝认出来怎么办?他堂堂桃花无敌大帅哥,跨年夜一个人在lun敦看烟花,说出去好丢脸的哎!
他口中无声地碎碎念叨,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他甚至不由自主地遐想着稍后若按响门铃,出来开门迎接自己的不是江绵,而是另一个人会怎么样?
早知道这次出门不应该只戴口罩的,头盔或许会更实用一些,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可不想等会儿又被贺公子迎面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再狠揍他一拳。
“不是吧,你都想到哪儿去了?”
江绵晨跑返家,正好在门口捡到一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少爷。听完对方磕磕巴巴地说完心路历程的大美人当即无语凝噎,拿出钥匙开门,顺手打开了暖气,“暖气要等一会儿才热,你要是还觉得冷,我给你生火?”
她脱掉大衣摘下围巾,绕着客厅环顾了一圈,回头发现晏于非还一脸僵硬的站在原地不动,不语反笑,“好了,我先给你准备热水去洗澡,要不要再煮一锅姜汤?”
“hot chocolate,谢谢,”晏于非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再撒一些rou桂粉。”
小少爷不减当年风采地颐指气使了一通后,被欧洲Yin冷天气摧残得遍体鳞伤的身体和心灵,终于在一杯香喷喷的rou桂热巧克力中得到完全的治愈,洗完澡后他裹着浴袍蜷缩在书房的沙发上,终于有心情打量起好友家中的陈设布置。
江绵自从两年前返回lun敦工作后,没过多久就正式置业定居,这还是他第一次上门参观她的新家。和台北天母那套住了五年的高层公寓不同,lun敦的这栋房子虽然里外都翻新过,但还是保留了旧式的家居布置,雅洁简约却又不失温馨,仿佛时光倒流回了建造的年代,亦或者就此停止,再不曾前行。
她的整个圣诞假期都没有外出度假,而是将难得的休息时间用来整理书房的各种资料文件和书籍相册,此时书房的地上摆满了各式的纸箱,几乎没有让人下脚的地方,偏偏晏于非哪都不去,坚持蹲坐在沙发上和她聊天,江绵也只能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绞尽脑汁想着打发对方的法子,“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你要是闲得无聊,要不要看电影?这是上次回台北晓光送我的碟片,据说还不错,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
晏于非从江绵的手中接过碟片,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片名,“没看过,最近忙死了哪有时间,”他前后翻转了一通,看到主演名单时突然发出一声幸灾乐祸的惊呼,“哟,男主角还是修睿啊,啧啧啧,不要告诉我他们当初真的有一腿?”
能被前绯闻女友捐弃前嫌大力推荐的电影,想来质量应该还不错,晏于非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把碟片塞进影碟机,调低声音,姑且当作聊天的背景音,继续吐槽着某位正专心致志无法分心搭理他的好友,“搞得这么乱,你确定你是在整东西?”
听到如此孩子气的抱怨,江绵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我其实想找一张照片,我当年和许默的那张合影,却怎么也找不到,也不知道被我放到哪里去了。”
“这都多少年了找它干嘛?”晏于非一听立刻竖起了警惕的耳朵,好端端的,突然大动干戈地找一张十年前的大合影,怎么着,她不会突然惦记起来要给男神的儿子当后妈吧?
“马上就是安安十七岁的生日了,我想送他一份有意义的生日礼物,”江绵坦坦荡荡地解释道,“听说许默今年也会去温哥华给儿子庆祝生日,可惜小熙避我如蛇蝎,否则还真想请她实况转播一下生日会当天的场面。哎,不知道她的男友蔚川在不在,要是他在我倒是可以请他......”
她一口一个小熙的叫着,语气里还依稀带着旧时长嫂如母的亲昵,晏于非不觉眉头一皱,正准备开口纠正时,却只见对方手上翻到什么似的突然停了下来,开心叫着,“找到了找到了!”
原本蹲在沙发上的人立刻一蹦三尺高地凑上前去,“找到了什么?”
“我和许默的合影啊!”江绵笑靥如花,小心翼翼地从一本积满灰尘的旧相册上抽出了一张照片,有赖于塑封技术的加成,十年前的旧照不仅没有泛黄,上面的一干俊男靓女还依旧个个风采卓然,打扮入时,充分证明了时尚都是一个轮回这句至理名言。
“你别小瞧这张照片,上面的好多人现在可都是今非昔比......”
她话没说完,不想照片却被身后的好友猝然抽走,晏于非手指轻点着前排右侧一个年轻男子,身着黑色衬衣,坐姿是一丝不苟的端正,“这是谁?”
时光荏苒,若再换一个人她倒是不一定还叫得出名字,可是晏于非此刻手指着的这位,对江绵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的故人老友,“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