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跟你去,什么时候走?”罗达夫问。
“不急,明日再去吧。”叶枫说。
“好啊,那今天无事,你随我一起去偏院吧,阿茗包了大包子,刚出锅,一起吃点。”罗达夫盛情邀约。
方铭愿在旁可劲瞪他,问:“这谁家啊?你一个来做客的,怎么还鹊巢鸠占了?你倒成主人了。我同意了没?你就让他去偏院。再说,他稀罕吃包子么?人家马上就成贤王的连襟了,什么好吃的人家夫人不会做,还用得着你在这里献殷勤。”
罗达夫回瞪他,说:“叶兄的夫人未必真会亲自动手做,即便会做,那也是他夫人做的,今天这是阿茗亲手包的,能一样的味道么?阿茗那手艺是谁都能尝到的么?再说这包子里有一半是我包的,我怎么就不能请叶兄去吃?我让叶兄吃我包的不就是了。”说完,心里暗自纳闷:你都跟叶兄呆一晚上了,什么疙瘩还解不开啊,还在这里瞎哔哔。
叶枫笑笑,说:“你俩别争执了,以后也别总提什么贤王了,亲事黄了。还有,以后都别问我要银子花了,成将军扣了我一半军饷去,我要节衣缩食。”
啊?!罗达夫和方铭愿几乎是同时发出了惊讶声,但是,语气却迥然不同。罗达夫是惊吓,而方铭愿则是惊喜。两人都怔住。还是罗达夫最先问出来:“亲事为何黄了?”
叶枫淡淡一笑,说:“除夕夜我没与成将军吃年夜饭,他来寻我时,我说不想娶妻生子,他就恼了,将我赶出了将军府,还说自下月起扣我一半军饷补贴神机营购买硝磺。神机营的硝磺有大半都是从贤王岳父那里购入的,退亲把他得罪了,以后少不了使些绊子。”
“你怎么能把亲事退了!”罗达夫怒其不争,仿佛退的不是叶枫的亲事,而是他自己的亲事,皱着眉头嘟囔,说:“我们这些人盼媳妇尚盼不来呢,人家送到你门上去了,你还给退了?叶兄,你想什么呢?那贤王夫人貌若天仙,她妹妹一准也是个天仙女啊!你还想找啥样的?哎呀呀……你可真是急死我了……原本就没人愿意嫁给咱,好不容易来了个,你还给退了!”急得罗达夫边说边跺脚。
叶枫用眼尾扫了下一旁站着不出声的方铭愿,说:“我不退行么?都要跟我一刀两断了。”想了想罗达夫也在场,不好明说,话锋一转,说:“原本我就没见过她,两人没什么感情,我又终年行军打仗的,弄这么一个养在家中是个祸患。”
“哎呀!”罗达夫气恼地往门外走去,说:“还是随我去吃大包子吧,那贤王岳父家的八珍玉食你也捞不着吃了。扣一半军饷!我的天哪,顶扣了我这么俩人的俸禄!亏死了。”
叶枫要跟着出门,方铭愿侧脸望向他,偷偷地牵起他的一只手,握住,笑了。
叶枫回眸与他对望,方铭愿的眼中星光点点,流光溢彩,那些光彩中滋长出缕缕情丝,摇曳着伸向叶枫,把他缠绕包裹住,揉进了心底。方铭愿心底那块被剜掉的血rou,终是愈合了,比先前还要生机勃勃。
芳茗苑的偏院内,茗姨见罗达夫不仅喊来了方铭愿,还有叶枫跟着,略微有些讶异,问:“你也来了?”
叶枫点头示意,微微一笑,说:“嗯,有公干找罗达夫,明日让他陪我去趟矿口。”
“那又得去许多天了。”茗姨招呼他们洗手坐到桌前,端上了刚出笼的切rou菜包,说:“不知道你要来,蒸得少了些。先吃点垫垫吧,晚间去前院多吃些。”
“有的吃就不错了,怕他以后只能吃糠咽菜了。”罗达夫嘟囔。
“为何?”茗姨笑问,随手垫着苞米袄拿了个包子递给叶枫。
罗达夫说:“叶兄把刚定的亲事退了,让成将军赶出将军府了,还扣他一半俸禄!”
茗姨看了叶枫一眼,浅笑嫣然,说:“没相中,一开始就莫应,应了再退,你可不是让那成将军作难,面子上过不去?想必那成将军是身经百战,备受尊崇之人。却连一个下属都搞不定,他可不是要恼火么。”
叶枫叹口气,道:“以后长记性了,断然不会再犯这等错误。”
茗姨见方铭愿自己摸了个最大的包子,吃得欢畅,问:“你心情好了?前几天一直失魂落魄的,现在却是生龙活虎了。”
“我又没被赶出府邸,也没人扣我银子,我干嘛不开心。”方铭愿笑。
罗达夫瞪他,道:“见我们叶兄倒霉了,你却如此开心,你这朋友真是交不得。叶兄,别理他,你吃你的,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当初你定亲那会儿,他莫名情绪不好,现在你被成将军赶出来了,他倒心情大好了,什么人啊!哪像我这般真心对你,你退了亲,我这心里难过的要命,唉。”
方铭愿见他一张苦瓜脸数落自己,笑得嘴里的包子掉出一块来。
四人有说有笑,却没人注意到偏院门口闪过了一个陌生的人影。身形瘦小,步履轻盈,头戴棉帽,捂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那人是前几天跟着罗达夫和方铭愿从东良乘坐同一艘商船而来,一路跟到了芳茗苑,这些天一直留宿前院雅间,与芳姨说自己是来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