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我找温北分享了这件事。
“你还挺有天赋,”温北歪着头专心在平板上画画,“画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画你所想,说你所说。”
她把手里的iPad竖起来给我看。
海浪翻飞。用的是油画的质感,但一眼看上去,就像是真的有一道泛着白色泡沫的海浪朝我奔来,马上就要席卷我的全身。
“我也能画成这样吗?”我问。
“你试试。”温北把那张海浪的原照片发给我,“临摹也是学习的一个阶段。”
“嗯。”
画的过程我还挺享受的,虽然结果是我的电脑屏幕里出现了一坨……嗯,各种颜料的简单堆积。
“没有天赋啊,”我苦笑一声,把画好的这一坨发给温北看。
她真的很认真地在看。
都没笑我。
“你对色彩还挺敏感,”温北说,“就是缺少点绘画技巧。”
“啊,”原来我还有那么一点可以被夸奖的地方,“那温老师教教我?”
“你开玩笑的吧?”温北笑了笑,“我可不是专业的,你去街上找个正轨点的辅导班,一年就能教会你。”
“行吧。”说不上来,但失落还是有的。
我看了那一坨颜料很久,默默点了保存,带着温北的画,原照片,一起发到了微博上。
还酸唧唧地写了一段文案。
第一句是:
温老师教我画画的第一天。
最后一句是:
海浪与你,朝我奔袭。
第5章
那段时间,从我下班到温北睡觉之前,我们都会视频一两个小时,一起聊天和画画。
“今天一天都在写广告策划,”我一边画一边和温北说道,“很难,但比对着电脑码程序简单,做起来也开心。”
“我后天就能出院了。”温北的声音从手机话筒中传来。
我愣了一下,等了几秒才回神看了一眼视频里的温北。
她还是那副样子,穿着宽松又不合尺码的病号服,病房里的白炽灯打在她脸上显得格外苍白憔悴。
可能真的病重到了一定程度,都不需要长期住院了。
“医生说我心态好,”她笑的很漂亮,“说不定能活的久点。”
“嗯,”我也跟着她一起笑,“那我就陪你到最后一天。”
“啊,”温北把尾音拖长,歪头看我,“这么好吗?”
“是啊,”我看着她,“我还指望着继续跟你学画画呢。”
“呸,”温北朝我翻了个白眼,“连学费都不交,白·嫖党!可耻!”
“学费随你定,只要我有的,我都能给你。”
温北用画笔尾部抵着下巴,想了会,“我什么都不缺,倒是缺个男朋友。”
我沉默了,一瞬间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仿佛时间凝固。
“喂!萧牧之!”温北朝着视频里的我大喊,“别装卡!”
我还是没动,甚至开始不自觉地憋气,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真卡了?有本事你别眨眼,我就这样看着你。”
其实温北也没看了我多久,大概十来秒,她就挂了。
我揉了揉干涩发酸的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上画了一半的图发呆。
多幼稚的行为啊。
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
我懊恼地搓了把脸,再也没有心情画画,干脆保存拔数位板关电脑一气呵成,两分钟之后就躺到了二楼的床上。
虽然不知道温北对我到底有没有那层意思,但我这样的行为肯定是不对的。
万一人家只是希望我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呢?
万一人家只是开玩笑地一说呢?
那你又在这儿自作多情什么鬼?
我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跑下楼拿到手机,给温北打了视频。
“小北,我……我卡了。”
“哦,”温北不在意地应了一声,接起视频电话后也一直看着面前的画板,“几点了?”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八点半。”
温北搁下手里的东西,“那我睡了。”
“这么早?”我及时闭了嘴。她一个病人,怎么能和我这种社畜一起熬夜。
“嗯,眼睛疼。”
“那个,我后天去接你出院吧。”我说的结结巴巴的,怕她拒绝。
“你从兴川市专门跑回来接我出院?”她反问。
“是啊,”我点了点头,“后天休息,我正好也回去收拾点衣服带过来。”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我看见温北脸上掩藏不住的笑,也稍微松了口气。
“睡吧,晚安。”
跟顾季时借了辆车,开了几小时回到台水市后,我就直奔第一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