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整日神神叨叨地见人就问,是不是天要塌了,是不是归月要亡了。
可是谁能给他答案呢?谁也不敢说要亡国的话啊!
于是他就开始找算命的,宫里的太监派出去一拨又一拨,把叹天城里挑幡算命的都给抓到皇宫里去了。
皇帝挨个询问,就问归月是不是要亡。
可那些算命的也都是半吊子,看看人的面相还行,看天象他们也不会啊!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不会的,因为归月皇宫里还有一位卦师。
那是归月皇帝最信任的人,只是那段日子他一直在钦天监的观星台上站着,谁喊也不下来。后来终于肯下来同皇上说话了,却掐着手指头跟皇帝说:的确是要亡国,且不只是亡国,这片大陆上的许多人都要跟着一起亡了,许多国家也都要不复存在了。就连皇上您,性命也不到一年。
归月皇帝从那以后就更疯了。
夜温言一听说人已经疯了,就有点担心,“四殿下有没有注意到那国君有一枚扳指?上面镶嵌着一块蓝色的宝石?”
权青画一愣,“扳指?”然后仔细想想,随即点头,“有。确实是有一枚扳指。有一次我看到他对着那扳指自言自语,说什么要找到海底的宝藏,让归月成为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但是后来他就不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疯得太厉害,脑子糊涂了。”
权青画说起归月国君,说着说着就叹了一口气,“四小姐,关于归月的事情你还是需要考虑考虑。皇帝这个样子已经不可能再理朝政了,他又年轻无子,眼下已经有皇族中人在争权夺位,皇宫形势岌岌可危。连王爷因为先前被防范,所以也不肯派兵去驻守皇宫,现在皇宫里只靠着皇帝的亲兵和御林军在维持着,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亲兵只听皇命,但皇上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可能再指挥他们,一队无人指挥的亲兵那就是一盘散沙,随便一支队伍冲进来,就可以把他们全盘打散。
如今天象异动,天地浩劫即将来临,看似归月的这些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可天地浩劫毕竟不是明天就到,极有可能还有很长一段日子要等。
归月能等到那时候吗?那些已经疯了的想要抢夺皇位之人,能等吗?
我已经听到有人说,反正天也要塌了,不如就赶紧抢来皇位坐一坐。就算要死,也要死在皇位上,做一天的皇帝也叫皇帝。
四小姐,我不是归月人,我没有立场替归月做决定。但你是未来的帝后娘娘,这天底下的任何事,你都可以管上一管的。这里是阿莲的家乡,我不希望她的家乡在这种时候兵荒马乱。即使浩劫到来,归月也应该以这片大陆第二大国的姿态去面对浩劫,且临危不惧。”
封昭莲这会儿手里托着只小乌gui,坐在椅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王和长公主也低着头不说话。
权青画说得对,他们已经不想再管皇族的事了。
而且不只是他们不想管,其他人也不会让他们管。
连王府按兵不动,怎么都好说,可一旦连王府动了,什么样的罪都能给他们扣下来。
“可是如果我们家不动,最后新皇上位,我们要面对的不还是数月之前的命运吗?”封昭莲说,“只要兵权在父王手里,我们家就永远不可能置身事外。除非”她顿了顿,再道,“父王,你愿不愿意交出兵权?”
连王深思片刻,道:“若有明君继位,交出兵权又何妨?若是昏君得天下,这兵权除非打死我,否则我是绝对不会交出去的。”
“那就辅佐一位明君吧!”封昭莲说,“我那个在五年前去世的大表兄,不是留下来一位小皇孙么。既然现在这位膝下无子,那皇位就理应由那位小皇孙继任,怎么也轮不到那些跟封家拐了十八道弯的亲戚。阿言,你能不能帮着我那位小外甥,把这皇位拿下来?”
夜温言问她:“你那外甥多大?”
封昭莲呵呵一笑,“六岁。”
“才六岁?”夜温言不停摇头,“不行不行,太小了,除非你想让他的母亲垂帘听政,又或者像我们北齐一样,立一位摄政王。”
“临时的嘛!待天地浩劫到来,归月在不在还两说,兴许到时候所有人都死了,也就不必再谈监不监国。至于眼下,让我父王监国就是,我不放心别人,但对自己的父亲还是了解的。他从来没看上过封家的皇位,否则这么多年了,他也不至于只守着我母亲一人,也不至于膝下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连个儿子都没有。”
权青画点点头,“没错,连王无子,所以他不会动夺皇位的念头。”
夜温言苦笑,“你们把一切都打算好了,那还要我做什么主呢?我与帝尊还未大婚,算不得真正的帝后。且我现在封住了自己的灵力,不到天地浩劫时,绝不会让灵力有一丝一毫的外泄。所以我的话有谁会听呢?我一个北齐国的人,如何能做归月的主?”
“照你这么说,这事儿就办不了了?”封昭莲有些烦躁,“再这么作死下去,怕是浩劫还没来,归月就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