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让夫人离去。”车内的人揭开帘子探出头来,一张脸布满黄泥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抹在脸上的黄泥甚至还结了泥壳子。
吓得上前的小厮,往后一踉跄,屁股一下子跺到了地上,指着泥脸问道
“哪,哪里来的妖魔鬼怪,青天白日也敢出来吓人。”
“休的胡言,我是夫人身边的吴嬷嬷,还不快快将马凳取下。”吴嬷嬷还纳闷这小厮怎么被吓着了,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脸上的泥壳子。
当时为了掩盖容颜,童小六将孙清姝和吴嬷嬷脸上抹了不少的脏泥,谁让孙清姝年近四十了,还是一副美人如画的模样,童小六只得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能守着侯府大门的也不是什么软货,定了定神,坐在地上的小厮窜起了身拍了拍屁股。
“腌臜的糟老婆子装神弄鬼的在这吓唬谁呢,爷是那么好唬的人吗?”
车内,孙清姝抱着童小六睡的正熟,被车外嘈杂的声音吵醒,带着没睡醒的鼻音询问道;“怎么了嬷嬷?”
车外的小厮,纵着耳朵听出了声音,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是有人拦着不让进吗?”孙清姝的声音再次从马车内传来。
这回小厮听明白了,这声音可不就是夫人吗?
乘着小厮脑子来回思索的时候,吴嬷嬷利索的跳下了车,取出了马凳,扶着孙清姝下了马车。
远远的马蹄声传来,一老一少两名男子拽着缰绳从拐角处一前一后的骑马出现,两名男子爽朗清举皆是身着官服,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第4章 勇忠候府(二)
年长的那位正是勇忠侯季苏,剑眉高挑,鼻如悬胆称得上是美男子,年轻时风流倜傥引得多少闺阁女子痴迷,却独独对上阳郡主孙清姝痴迷,想尽了法子只为逗美人一笑,终是抱得美人归。
勇忠侯远远的就瞧见了孙清姝,即使是孙清姝满脸的黄泥壳他也认的,多年的夫妻只要不是换了躯壳看一眼身段便知那就是自己的夫人。
“姝儿。”勇忠侯终于是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夫人,一概不顾旁人的眼光,高声唤着自家夫人的小名。
离孙清姝不过十几步,勇忠侯急急的拉住缰绳,侧身跳下马背。
十几步跨作几步,一把将孙清姝拽进了怀里揽住孙清姝的腰肢,眼眶里泛着水波,低头细细看着孙清姝的黄泥小脸。
“姝儿若是再不回来,为夫怕是要成了老爷爷了。”
“为何?”孙清姝仰着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放心的将整个人的重量交给了他,想起山匪刀下险象环生和连日来的风餐露宿,鼻子一酸,红了眼眶,似要决堤的泪水,在那一句绕在耳边带着磁性且诱惑的。
“想姝儿想的。”破涕而笑。
缓缓而来的季寒,似是给足了二老恩爱的时间,清咳一声。
孙清姝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尴尬的红了脸颊,狠狠的推开了面前的勇忠侯。
勇忠侯见着自己夫人娇羞的模样,像极了未出阁的少女,越看越是喜欢,若是他的姝儿有个好歹,今日怕是他也不会站在这里。
待在马车上正要被孙清姝扶下来的童小六愣愣的被留站在了马凳上,挨着最近的见着两老夫妻耳磨思鬓的场景。
一时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初见娘亲时觉得端雅大方,贵气十足,相处几日之后觉得娘亲果敢,温柔,怎么见了侯爷就成了小鸟依人的软骨头。
“母亲,这是你在路上捡的丫鬟?”一声淡薄的男声,吸引众人的眼球
穿过人群,童小六这才看清刚刚与勇忠侯一起而来的男子,男子单手负于身后黑着一张脸,浓黑的两道剑眉微微拢起现出几条沟壑,微抿的薄唇在张口的那一刻显得格外刻薄,暗墨色的朝服散发着格外的法不可容。
童小六瞥了一眼那男子清冷的双眸就匆匆挪开了眼,那双深邃的眸子似是能看穿一切,想到此人身份,既是唤孙清姝一声母亲那自当是她的儿子了,名唤季寒。
“休得胡言,这是你的妹妹。”孙清姝赶紧出声纠正童小六的身份。
此话一出惊的可不是季寒一人,还有勇忠侯。
“妹妹?”
“我先不与你们解释,等我换身衣裳再来与你们说。”孙清姝牵着童小六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跨过侯府大门的阶梯,脚下的步子略快,似是要赶紧入了这侯府。
童小六微低着头,任由孙清姝牵着自己,擦过季寒时,总觉的一双直达心底的黑眸子在她心里搅动,窥探着她一切的过往,
童小六被孙清姝牵着迈进了勇忠侯府内。
红漆杉木的大门敞开在两边,白玉青砖铺地,院内可见三三两两洒扫的下人,窝在盆景里的松柏被修剪的齐齐整整。
庭楼之上雕刻着Jing致的图样,若大的侯府看的童小六眼花缭乱,若不是孙清姝牵着穿过一串串的走廊,童小六早就迷失在侯府里。
孙清姝牵着童小六一路走到了琉璃院